慕長歌麵上波瀾不驚，將她這沉靜模樣看在眼裏，如夫人麵色暗自沉了沉，她究竟又耍了什麼把戲，為何先前安排好的一切，如今又都不見了？莫非是因為……
如夫人的眸光，悄悄在柳老夫人身上打量過了幾眼，即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絕不會是柳老夫人，柳老夫人若能在暗中為慕長歌擺平一切，先前也必定不會告訴自己，讓自己憑本事來。
若不是柳老夫人，那又會是誰！？慕長歌不過隻是個小丫頭，想也知道，她必定不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就在如夫人頗有幾分不安的胡思亂想中，一盞茶的時間便悄悄過去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院子外麵匆匆而來，站在院門口附近的人，無意間順著聲音瞥過去一眼，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連連拍打著胸口退去了一旁。
“凝兒！？是你！？”在見到來人後，肅親王眼底淚光一閃，下意識就要衝上前去。
從外麵來的人，正是素玉與墨竹兩個，墨竹身上到處都是水淋淋的，手裏提著一隻偌大的竹籠，約莫二十幾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正在竹籠裏麵翻滾。
素玉身旁，則押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子，還在滴水的長發，將一張臉給遮擋了大半，身上穿的衣裳，雖然因為被水浸透而緊貼在身上，卻不難讓人看出，她身上穿的，正是肅親王妃臨終前穿的衣裳！
“王爺還是看仔細，這等庸脂俗粉，怎麼會是您過世的王妃？”
先他一步，慕長歌已經大步走到了那女子身旁，一把抹開了女主遮擋住臉的長發，她被水浸泡到有些泛白腫脹的臉，立刻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乍一眼看上去，她的容貌與過世的王妃的確有幾分相似，在水下朦朦朧朧看起來，的確有幾分難以辨認，然而離開了井底的遮掩，她的樣子，也就僅僅隻有那幾分相似罷了，與真正的王妃看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當這女子的臉完全露出的瞬間，如夫人頓覺五雷轟頂！怎麼會是這樣，慕長歌為什麼會把她給找了出來！？
而肅親王殷切的腳步也硬生生頓住，臉上的神情，分不清是失望還是憤怒，“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穿著凝兒的衣裳！？這些蛇，蛇又是從哪裏來的！？”
“王爺難道還沒有想明白麼？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被困在井底的魂魄，所謂的王妃魂魄，就是此人假扮，而那所謂的邪物……”慕長歌嗤笑一聲，指著墨竹提著的籃子，“就是那些被拔掉了毒牙的蛇。所謂的招魂，隻是早就被他們算計好了，要緊鑼密鼓，唱給王爺聽的一場戲罷了！”
震怒在瞬間遍布了肅親王的臉，他憤然回頭，早先那氣定神閑的無名老僧，早就已經嚇了個雙腿發軟，臉色煞白，一雙綠豆樣的眼睛，也沒了先前裝神弄鬼時的冷靜，咧開的嘴看上去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
“到底是怎麼回事！？”肅親王怒吼一聲，指著無名老僧，“說！給本王一五一十說個清楚！倘若再敢有半分隱瞞，本王即刻便命人，一根根敲斷你的骨頭！”
此前認定了不會露馬腳的他，自然不難把那胸有成竹的模樣裝到底，可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已被拆穿，他登時便驚恐到癱軟在了地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道不出了，“不……不是……不知道……我什麼都……都不知道……”
不屑地掃過他一眼，慕長歌沉聲道：“怎麼，先前裝神弄鬼時，一口一個妖女的栽贓我時，高僧不是伶牙俐齒的很麼？為何現在就連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了？”
“不……不是……”
看他這窩囊的樣子，慕長歌冷哼一聲，“看來，你是說不出了，是麼？那好，既然你說不出，那我就替你說！”
“之前，你裝模作樣地在井口又是掐指一算，又是讓符紙自燃成灰，為的就是將藏在你手心裏，能夠吸引蛇的粉末灑進井水裏，是不是？”慕長歌冷冷道，“你在上麵裝神，另一人就在井下做鬼，你們兩個的配合，倒端的是天衣無縫！”
一手指著那瑟縮著頭也不敢抬的女子，慕長歌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想必大家都在好奇，為何她藏在井底，卻能如此準確地，掐準時辰浮上來，為何她明明藏在井底，卻會被人從王府外帶出，這些他們既然不肯招，那我就姑且一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