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民間有一秘笈,是可以讓人馴化毒蛇,讓毒蛇如家畜般溫順聽話,他們所用的,想必就是這個法子了。至於為何能夠掐準時辰,不早不晚,剛好被王爺看個正著,必定是因為他悄悄灑下的粉末!”
慕長歌道:“這個騙人的神棍,利用王爺對王妃的思念,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水下,誰也沒有察覺到落在水麵上的,那一層薄薄的粉末。可實在不巧,我對此人,從一開始便存了疑心,加上水麵無端端落下的粉塵,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
“有了那吸引蛇的粉末,藏在井底的蛇,自然就會不安分起來,假扮成王妃魂魄的那人,隻要在毒蛇開始騷動的時候,將它們纏繞在身上,裝作一副痛苦的模樣,從水底浮起便是。倘若我猜的不錯,你們二人就是用了這法子,對不對!?”
慕長歌每說一句,那無名老僧的身上便禁不住顫抖一陣,磕磕絆絆打著顫的牙齒,硬生生將嘴唇給嚼碎了一處,鮮血直流。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有一人禁不住問道:“可是,她不是藏在井下的麼,為何會被人從王府外抓住!?”
“這也沒什麼稀奇。”慕長歌繼續道,“肅親王府後,是緊鄰著一條河的,地下水脈都是相連的,倘若有人早早動了這個念頭,暗中潛入河底,不難挖出一條與肅親王府水井想通的通道。人在水下,再好的水性也待不了太久,隻要讓人在附近等,總能抓到出來換氣的人。”
說著,慕長歌的泠然目光,忽而一轉,與她四目交接之時,如夫人心頭一震,就連手裏的帕子掉了都尚未察覺。
隻見慕長歌不急不慢地開口道:“這些小把戲,隻不過是看上去玄妙,實際上根本不難拆穿,但有這樣一點,卻著實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邊說著,邊靠近了墨竹提著的竹籠,抬起手靠近過去,先前還隻是緩緩蠕動的毒蛇,立刻便不安分地扭動起了起身,不停以頭撞擊起了竹籠側壁。
“這些毒蛇,都是早早被人訓練好的,絕不會無緣無故攻擊人。”慕長歌垂下手,騷動的毒蛇,又漸漸恢複了平靜,“我的手上,可從未沾染過什麼會吸引蛇的粉末,既然不是因為我的氣味,那就必定是因為其他的東西。”
抬起袖口,慕長歌望向如夫人的視線冷了冷,“說起來,我之前一直有些好奇,為何在我所穿的這件新衣上,處處都是針腳平整的,隻有袖口處的幾朵桃花,卻飽滿的有些過了頭。今兒在見到這些蛇後,我才突然想到,既然有人能有著這通天的本事,連肅親王都敢算計,我的這件衣裳,會不會是也被什麼人給動了手腳?”
如夫人的臉色,一點點逐漸灰白了下去。
慕長歌抬起袖口,拔下頭上的簪子,用尖銳的一頭用力一挑,繡成桃花的絲線便被繃斷了,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約莫隻有指甲大小,極薄的紙包,便從中掉落在了地上。
紙包掉落的瞬間,如夫人故作鎮定的一顆心,也徹底墜入了冰窖,就連她自己都尚未察覺到,此刻她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可怕的程度。
附身撿起紙包來,慕長歌輕笑一聲,深藏於眼底的銳利鋒芒,如今毫不遮掩地透了出來。
“能夠對王府裏麵了如指掌,又能找來這與王妃有幾分相似的女子,給她依照原樣又做了一件王妃去世時所穿戴的衣裳。”慕長歌沉了聲音,一一細數著,“與此同時,此人還能夠將手伸到柳府,不露一絲馬腳的,在我新衣的袖口處動了手腳。”
“隻憑這兩個江湖騙子,當真能夠做得到這些麼?”在說到這句時,慕長歌的聲音,也已冰冷到了極點。
那無名老僧一直癱軟在地上,聽過這些後,他眼底登時露出了一絲生機,手腳並用在地上攀爬著,對著慕長歌砰砰直磕頭。再開口時,早已經不見了此先的氣定神閑,“小姐饒命,小姐高抬貴手,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她——是她答應事成後給我十兩黃金,我才豬油蒙了心啊!”
被他指向的,正是如今已經麵如土色的如夫人,眾人先是吃了一驚,而後紛紛頓悟,不錯,肅親王之所以會將這裝神弄鬼的騙子請進府,不正是如夫人先前力薦的麼!?
就在肅親王妃彌留的那段時間裏,柳老夫人與肅親王的來往最是密切,而那時,柳老夫人身旁帶著的,正是當時年紀還不大的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