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頭猛然間對準自己，慕長歌眉峰輕輕一挑，沉穩道：“大伯父話裏的意思，長歌可是越發聽不懂了。‘混入你們柳家’？所有人都知道，在我還尚且不知自己身份的時候，就是柳家的人，不遠萬裏去到百安，千方百計將我帶到了此處。如今，卻又要說我不是柳家人，嗬，是或不是，難道是隻憑什麼人，嘴皮子一碰便能斷言的麼？”
柳榮真也絲毫沒有退步之意，冷笑道：“柳家富可敵國，裝成柳家人混進來，對你自然沒有任何虧損，誰知道你混入柳家，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老祖宗。”慕長歌客客氣氣側過視線，沉聲道，“長歌自問待長輩一貫恭敬，可這髒水若是無緣無故就要潑下來的話，還望老祖宗暫且原諒長歌的無禮了。”
說罷，便又聽得慕長歌輕笑一聲，清淺笑意當中，毫不遮掩地透出了幾分不屑，“慕家在百安，雖算不上富可敵國，卻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家。除此之外，七殿下與我又交情匪淺。我有什麼必要，使什麼手段混入柳家？”
“這些也暫且不提，還請大伯父說個仔仔細細，即便我有必要混入柳家，可我到底是不是柳家人，也不是你輕輕巧巧就說了算的，無憑無據，便要把我當成了江湖騙子打出柳府，那我可就不得不回一句了，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我已經暗中找到了真正的柳家血脈，而你，不過隻是什麼人為了搪塞老夫人而找來的騙子！”
柳榮真向後一伸手，“婉婉，上前來，見過老祖宗！讓老祖宗看一看，究竟哪個，才是她真正的孫女！”
隻聽柳榮真話音剛落，身後那女子，立刻便順從地上前來，先是衝著柳老夫人行了一禮，而後，才略帶了幾分怯生生地開口道：“婉婉見過老祖宗。”
柳老夫人麵上一陣陰晴不定，冷哼一聲，“先別急著喊我老祖宗，你究竟是不是我們柳家的血脈，現在還未定，你這一聲老祖宗，我可著實擔當不起。”
“您擔當的起！”柳老夫人話音一落，那叫婉婉的女子，便啜泣了起來，“婉婉這些年，一個人在百安，顛沛流離，做夢都想要回到自己親人身旁。”
“如今，大伯父他總算找回了我，我，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要待在自己家人身旁，待在老祖宗身旁盡孝！”
“婉婉知道，老祖宗很疼她，不管她是不是柳家另外流落在外的人，婉婉都沒有要同她爭搶什麼的打算，婉婉隻想，隻想有個家啊老祖宗！婉婉這些年吃過的苦，在婉婉知道自己還有家人的時候，就全都不算什麼了！”
那叫婉婉的女子，一開口，情緒便控製不住地宣泄了出來，哽咽道：“婉婉什麼都不想要，隻想有個家，有家人，求老夫人成全！”
她的哭泣，聽起來叫人心酸不已，隻是這心酸，卻絲毫都沒有能夠打動柳老夫人。
“你沒有家人，難道找上我們柳家，我就要隨隨便便認下了你麼！？”柳老夫人嗤笑道，“若你這麼想，那實在是可笑！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要混進柳府，哭訴幾句，我便要應下來，那柳家現在的子孫，隻怕都要數以萬計了！”
“無憑無據，就想要說你才是柳家真正的血脈，難怪長歌不服氣，我這老太婆也忍不住要問上一句，憑什麼！？”
婉婉似乎被柳老夫人的話給嚇住了，瑟縮著肩膀，一言不發，隻有啜泣聲依舊。
柳夫人也橫眉冷對，“是啊，老祖宗說的可一點不錯，憑什麼你說就是，天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麵養了什麼狐狸精，為了你們能夠時常私會，才找了這個借口，好讓她進到府裏，你們兩個就能光明正大，成雙成對了！”
“你！你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樣粗俗了起來！？你侮辱我可以，但婉婉的名節，你可不能隨意侮辱！”
柳榮真對她的袒護，當真是心疼到了極點，“母親，你現在連證據都沒有看到，怎麼知她就一定不是咱們柳家的血脈！？”
“婉婉！”柳榮真沉聲喝道，“摘下你的麵紗，讓老祖宗好好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咱們柳家的人！老祖宗倘若還不相信，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