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正跪在蒲團上,眼前是剛剛燃盡的一堆紙紮元寶,見慕長歌進來,柳夫人便立即上前,將柳老夫人攙扶了起來。
慕長歌遠遠看去,柳夫人眼眶還有些紅腫,像是一夜都沒睡好。在她身側,壓根不見柳榮真的人影。
柳老夫人麵上倒是沉穩的多,同慕長歌笑笑,道:“你大伯父本該來的,可他今天還有些要事,怕是趕不及了,但這也無妨,反正是讓列祖列宗見一見你,又不是見他。”
柳夫人在身後不輕不重地嗤笑一聲,柳老夫人麵色一沉,眼角餘光瞥過去一眼,柳夫人這才不做聲了。
“拜祖宗的規矩,李媽媽都已經告訴過你了吧?”柳老夫人問道。
“回老祖宗,李媽媽都已經說明白了。”慕長歌道。
柳老夫人點點頭,“那就好,咱們柳家能安穩至今,又能有如此顯赫的今天,也是多虧了列祖列宗保佑,但凡是進到了祠堂,就必定得滿懷感恩之心,你可記住了?”
“是,老祖宗。”慕長歌應道。
柳老夫人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又引著她,向供奉列祖列宗的排位走去,“規矩你都已經記住了,你是個極聰明的,也就不必我再同你重複什麼了。”
依照柳家的規矩,此時應當由柳家的家主,先依著排位的順序,一一為她講明祖先身份,然後才能開始祭拜。
柳老夫人先進到祠堂的房間裏,畢恭畢敬地跪拜一番,才開口道:“如你所見,最上麵的那一排位,便是咱們柳家的先祖……”
老祖宗剛開始講述,誰也沒有預料到,就在此時,隻聽砰的一聲,祠堂的院門被人從外麵重重推開,那毫不客氣的聲響,震地裏麵的人均是一怔。
“什麼人如此放肆!?”柳老夫人怒道,眼神落到了李媽媽身上,“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難道不知道麼!?讓你安排好人看住祠堂,這便是你說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李媽媽一臉誠惶誠恐,“老祖宗,奴婢的的確確已經安置了人手,這,這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奴婢這就去看看,若是有人看守不利,定嚴懲不貸!”
“不必了!”
一聲低喝,伴著大步走來的聲音響起,以往總是和和氣氣的柳榮真,如今卻是冷若冰霜,案首闊步,站在了門前的空地上。
柳老夫人臉色頓時陰沉到了極點,兩束寒冰一樣的目光,徑直投向了他身後的那人。
柳榮真倘若是自己出現在這裏倒也罷了,在他身後,還緊跟了個以麵紗遮臉的女子。見到那女子,柳夫人登時沉不住氣了,唾罵道:“什麼狐狸精,你也敢在今天這日子領回家!”
說著,柳夫人又上前去,組攔住了柳榮真,再不讓他向祠堂靠近半步。
以往和和氣氣,從不與她麵紅耳赤的柳榮真,這一回竟徑直一把推開了她,“讓開,別在這裏胡攪蠻纏!”
“放肆!”柳老夫人這回也是當真動了怒,一手指著柳榮真,“這是在柳家的祠堂,不是由著你胡鬧的地方!”
“你在外胡來,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可你怎能如此囂張,未經我的允許,就將這不知什麼地方來的狐媚子給領了回來!?你這麼做,當真是丟盡了柳家的顏麵,更是令柳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柳老夫人威儀十足地站在門口,怒喝道:“李媽媽,立刻帶人將這狐媚子趕出去,免得髒了列祖列宗的眼睛!”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李媽媽還未曾動身,柳榮真便護在了她的身前,“誰敢動她!?”
柳榮真的袒護,令柳夫人的臉色在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柳老夫人麵色重重一沉,“連我的話你都敢不聽了麼!?”
柳榮真卻是寸步不讓,“不是兒子非要與母親作對,隻是……母親今天若是定要將一人打出去,該打的也不是她,而是她才對!”
柳榮真氣勢洶洶地說著,一手又筆直地對準了慕長歌,“咱們都被她給騙了,她根本不是咱們柳家流落在外的骨肉!”
被柳榮真這一指,所有人的視線,登時都聚集到了慕長歌的身上,柳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怒道:“滿口胡言亂語,真是被狐媚子給迷住了魂兒不成!?長歌可是予安費盡千辛萬苦,才從百安帶回的人,豈是你說不是就不是的!?”
“兒子隻不過是說出事實罷了,她是予安從百安找回的人不假,可她根本不是真的!我們全都被她給蒙蔽了!”柳榮真盯著慕長歌,“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裝成老祖祖宗要找的人,混入我們柳家,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