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寧安一僵，柳夫人已經回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神明明是微笑著的，卻給人一種寒徹骨髓的陰冷。
“這些年，你能夠在柳府安安穩穩做著你的柳家二少爺，是因為你的父親，不是別人。現在你卻要幫那個害死你父親的人？寧安，難道在你心裏，你的父親，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還比不上那個慕長歌？”
“母親……我隻是……”柳寧安把心一橫，“我什麼都沒有做。”
“兒子一直謹記母親的教誨，母親不想讓兒子做的，兒子就絕對不會做。”
柳寧安的話，信誓旦旦，半點異常也沒有。
柳夫人看了他半晌，無聲地笑了笑，“你要是真能這麼想，那不管是我，還是你九泉之下的父親，一定都很開心。”
“我聽說，今天八公主也會來，你就不必留下來陪我了，去幫老祖宗招待公主吧，畢竟公主也是因為你才會來柳家。”
柳夫人話鋒一轉，“等你去到老祖宗那，也定要記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別讓我對你失望。”
柳夫人的聲音趨近於冰冷，柳寧安慌亂之中點點頭，也無暇顧及柳夫人此刻的神情，便匆匆轉身離去。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他離開之後，柳夫人的視線，一點一點，變得陰冷無比。
她手掌輕輕按在胸口，一枚用紅絲線掛著的牙齒，正藏在她的衣裳裏麵，那是她千方百計避開柳老夫人所留下的，柳榮真的一顆牙齒。
“老爺，這就是你千辛萬苦護著的兒子。”柳夫人嗤笑一聲，“若沒有你，他怎麼會被八公主青睞，怎麼會有這樣一個離開柳府的機會？”
“可他卻對不起你的這一片苦心，你的血仇，在他眼裏，還不如那妖精！”柳夫人撫摸著那顆牙齒，眼神越發溫柔，“可是老爺，你放心，這血海深仇，我是記得的！我一定會讓她不得好死，我一定要讓那妖精一路跪到陰曹地府，去為你陪葬！”
柳夫人冷冷一笑，步履不急不慢地走向了廚房。
一刻鍾後，柳老夫人院內。
李媽媽早早等在了外麵，聽見有人，急忙看過來，衝慕長歌行了一禮，“二小姐見到二少爺了沒有？”
“方才有見到二哥，怎麼，老夫人著急找他麼？”慕長歌反問道。
“平日到的晚一些也就罷了，可今兒八公主已經到了，老祖宗見二少爺還不來，不免著急，就催了催。”李媽媽又叮囑道，“二小姐也快些進去吧，不光八公主，七殿下也早早來了，你們兩個要是再U幣進去，老祖宗隻怕真的要急了。”
祁靳之也已到了？這倒是讓她不免有些好奇，祁靳之同柳府向來都是沒什麼密切走動的，今天怎麼就不請自來了。
應了李媽媽，慕長歌理了理衣襟，從容地去到了柳老夫人的房裏，一進去，便見到了柳老夫人身旁坐著的八公主。
先前她已經從柳妙兒口中得知，八公主名叫祁悠冉，是當今皇後所出，此先她隻是從旁人口中聽到過她的模樣，如今真的見了，一時間竟不免略有些錯愕。
身為帝後二人最疼的公主，八公主穿戴的，自然是極盡雍容華貴，可她的容貌看上去，卻似乎有些撐不起這份雍容。
祁靳之與祁悠冉雖是兄妹，樣貌卻差了十萬八千裏，尤其二人站在一處，比一比祁悠冉的容貌，不知怎的，就會讓人想到那句，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祁悠冉樣貌清秀，眉眼是中規中矩的細長，看上去隻是小家碧玉的長相，甚至還有幾分寡淡。
這長相，若是穿戴的素雅些，倒也還能被稱讚幾句氣質出塵，然而她卻偏偏喜好華貴的裝扮，不單單遮掩了她原本的美，還讓她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二人目光撞在一處時，祁悠冉眼底瞬間有了幾分敵意。
慕長歌隻當看不出她的敵意，落落大方地上前，“長歌見過七殿下，見過公主。”
祁悠冉故作大方地一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二小姐也不必這麼見外，七皇兄你說是不是？”
慕長歌眼角餘光看過去，不知怎的，她隱約覺察到，祁悠冉同祁靳之二人，看上去兄妹情深的模樣，可實際上，卻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祁靳之的笑意，讓人看不出什麼異常，“說到這，怎的還不見柳家二少爺？”
“大伯母要去戲台子那忙些什麼，興許是一個人做不過來，就讓二哥去幫忙了。”慕長歌道，“用不了多久就該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