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也嚇了個血色全無,上前扶住柳寧安的肩膀,“寧安,你怎麼了寧安!?你不要嚇我,好端端的,怎麼就吐了血!?”
柳老夫人倒是沉得住氣,立刻吩咐李媽媽,立即去找大夫來。
柳寧安還在吐血不止,看他神態,像是拚命地想要說什麼,然而,隻要他一開口,血就吐個不停,連一個字也道不出來。
他眼底不知是恐懼還是不舍,用力望一眼慕長歌,又顫抖著身子,深深望了一眼柳夫人,一大口黑血從口中湧出,兩眼一翻白,徹底僵硬了身子。
慕長歌倒吸了一口冷氣,從柳寧安開始吐血,再到李媽媽起身離開,不過隻是眨眼的功夫,柳寧安這條命,竟就這樣死在了她的眼前!
不對,這一切都太過不對勁!
先前柳寧安找到自己,提醒自己時說的那些話,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今天就算有人要下手,也該是衝著自己來,為什麼死的人竟然會是柳寧安!?
慕長歌身子一震,祁靳之的手,已不知何時探過來,緊緊握了一下她。
在冰冷的天氣裏,柳寧安的屍體也迅速冷了下去,祁悠冉淒厲的哭聲,直直地劃破了天空,死死拉著柳寧安已經僵硬了的手,無論如何也不肯放。
柳夫人更是悲痛欲絕,如果不是有丫鬟攙扶著,隻怕早就暈死過去了,“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
祁悠冉哭得像是要隨著柳寧安一起去了才好,等大夫趕來時,她的喉嚨也早已經哭到嘶啞。
見到大夫,祁悠冉的悲痛,瞬間燃成了滿腔怒火,狠狠道:“沒用的東西!這時候才來——來了又有什麼用!?寧安活不下來,你來晚了,也得陪葬!”
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悲痛難當,就要讓無辜大夫陪葬就,果真是殘暴跋扈到了極點,慕長歌眼眸輕輕一轉,隻見柳夫人淚流滿麵,飲泣道:“使不得,公主,使不得啊……寧安已經走了,就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吧。殺了大夫,也於事無補啊……”
哭到幾欲暈厥的柳夫人,又顫巍巍地對著大夫拜了下去,“大夫,我知道寧安現在就算是神醫也難救,但至少,至少也得讓我們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丟了這條命!總不能就這樣,放任他死的不明不白!”
險些做了陪葬的大夫,如今哪裏還敢有二話,仔細探查了半晌,驚道:“府上二少爺是中了毒,若非服下大量砒霜,也絕不會去的這樣快!敢問夫人,二少爺在死前,可曾吃過什麼不該吃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間齊刷刷看向了那半盞果茶。
有丫鬟抖著手上前,小心翼翼將半盞茶送到大夫眼前,他端起茶盞,輕輕一嗅,大驚道:“錯不了,就是這!這茶水裏被人給加了砒霜,隻不過是被果子的酸甜,給蓋住了苦味。”
“怎麼可能!?”柳夫人失聲尖叫,臉色慘白地指向了慕長歌,“這果茶,不是長歌你親手準備的麼!?”
說完,她又倉惶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已經是來不及了。
祁悠冉猛地起身,祁靳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要殺了她,給寧安償命!”祁悠冉含著眼淚,咬牙切齒,“殺人自當償命,不是麼!?”
“不會的,長歌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柳夫人悲痛地靠近過去,眼底卻暗暗劃過一抹冷笑。
殺人當然就該償命,但她要慕長歌償的,不是柳寧安的命,而是柳榮真的命!
她做不到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給柳榮真償命,即便是要賠上柳寧安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祁悠冉死命咬著嘴唇,似乎這樣就能令她心底的痛減少半分,“寧安是被毒死的,這果茶,是她親手準備的,不是她害死了柳寧安,難道這毒藥還會是從天而降的嗎!?”
“就算你們現在攔著我,不讓我動她,隻要我還能活著離開你們柳府,我就一定要稟明父皇,一定要讓她償命!”
所有一切,都在此刻對準了慕長歌,所有的證據,都在指明是她往茶水裏下了砒霜。
柳寧安是八公主的心上人,無論因為什麼,她都絕不會輕易放過毒死柳寧安的人。倘若今天慕長歌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麼她的下場,絕不會比現在就死在祁悠冉手裏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