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拉著祁悠冉,讓她隨著自己進到了房間,素玉二人緊隨其後,然而那二人的聲音實在太小,隻隱隱約約聽到了慕長歌幾個字,之後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等了大概一刻鍾,素玉二人便回到了戲台子那。
“公主呢?”慕長歌問道。
“回小姐,公主應該是身體有些不適,由夫人帶著她歇息去了。”素玉道,“有夫人照顧公主,殿下不必擔心手。”
不必擔心?祁靳之眸光沉了沉,同慕長歌交換了個眼神,二人心底所思,彼此心知肚明。
柳老夫人倒是沉得住氣,輕咳一聲,“公主身體嬌弱,是我們招待不力,興許是這大冷的天氣,讓公主身子不舒坦了。”
又過了約莫一刻鍾,才見到先前離開的三人一起回來了,有柳寧安作陪,祁悠冉眼底隱約便帶了些勝利者的姿態。
柳夫人還在斥責著柳寧安,“堂堂七尺男兒,動不動就身體不適,像什麼樣子,平白連累公主為你擔心!”
祁悠冉眼底沁出一絲得意神情,嘴上卻袒護道:“身體不適也是常事,夫人快別苛責他了,見他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
再回到座位上時,祁悠冉毫不客氣,自顧自便坐在了柳寧安原本的位置,將他與慕長歌又隔開了些。
“聽聞今天,我們還能夠嚐到二小姐的手藝,之前就聽七皇兄提到,二小姐的手藝好的很,我也一直盼著呢。”
正捧著溫熱的果子酒飲了一口,慕長歌謙遜道:“隻是盞果茶罷了,暖爐雖能夠熱身子,卻也容易讓人焦躁上火,我就專門預備了些果茶,算不得什麼手藝。”
“這可真是你謙虛了,先前你讓李媽媽送到我哪裏去的,我可從沒喝過那麼好的果茶。”柳老夫人笑道,“公主不提,我還想不起來,正好,快讓下人送上來吧。”
慕長歌吩咐玉枝,讓她把一早預備好的果茶送上來,一盞盞果茶,都被放在瓷白圓潤的杯中。為以示尊敬,慕長歌起身,親手將果茶一盞一盞,送到了眾人麵前。
祁靳之掀開茶盞,清甜香氣,頓時飄散了出來。
他正欲送入口中,便見一旁的慕長歌笑了笑,“殿下倒是放心,連試毒都不曾,就敢一口喝下去。”
“有八皇妹,我就不必那麼仔細了。八皇妹向來心細,宮外的東西,不以銀針試過毒是不會入口的……咦,八皇妹,你今兒怎麼不讓人試毒了?”祁靳之看向一旁,問道。
慕長歌同他一唱一和,就是要讓祁悠冉在入口前,先試過這茶水究竟有沒有毒。對什麼都沒有做過的自己,祁悠冉都能狠下心,對她下毒手。這麼心狠手辣,又做事衝動的八公主,誰也不清楚她究竟會不會做出自己服毒,栽贓慕長歌的事。
“多謝七皇兄提醒,我險些忘記了。”祁悠冉掃一眼宮婢,身後宮婢立即小心取出了一枚銀針,仔細探入茶水中,片刻拿出,銀針光亮如新。
“七皇兄可以放心喝了。”祁悠冉笑起來的時候,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假象,端起茶盞慢慢品一口,驚喜道,“味道的確好,遠比宮中的禦廚做的要好。寧安,你喜歡這茶水麼?”
被她一問,柳寧安竟有些愣住了,喜歡也不是,不喜歡也不是。祁悠冉卻笑了出來,“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就是想問一問,你倘若喜歡,那我就跟二小姐學一學這做法,等以後親手做給你。”
柳寧安緊繃的神色這才一鬆,隻覺得有些疲憊不堪。
他從來都不擅長應付祁悠冉這樣的女子,卻拗不過她對自己的一見鍾情,每每見了她,他總覺得會有種說不出的累。
為了應付了事,盡管還在食不知味,柳寧安還是強作笑臉,飲了一口杯中茶水,竭力掩飾著那心不在焉道:“還好,味道很是清甜,公主喜歡就好,我倒是不怎麼——”
話剛說到要一半,柳寧安身子忽然一窒,祁悠冉狐疑地看著他,“不怎麼……?”
柳寧安慢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神情,瞬間浮現在了他的臉上,血色漸漸退去。
慕長歌心頭一沉,暗道不好,就在這時,所有從柳寧安臉上褪去的血色,突然便從他的口中,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祁悠冉的驚恐尖叫,驚起了樹上的幾隻鳥,柳寧安吐出的鮮血,濺滿了她的衣襟,星星點點,盡是一片刺目的紅!
“寧安!寧安!”祁悠冉臉色煞白,“太醫,快去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