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的話說的極快,以至於當她看清楚油紙包裏的東西時,後半句還有些收不住尾,當她的話硬生生截斷時,臉上已經是慘白一片,毫無血色。
慕長歌泰然自若地將那東西托在掌心,意味深長地看向玉枝,“你管它叫什麼?砒霜?你可曾見過這種砒霜?”
“怎、怎麼會!?”玉枝半張著嘴,驚愕過後,竟然有了幾分癡傻的模樣。
柳夫人的雙眼也在瞬間瞪大了,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掌心,這怎麼可能,為什麼被她托在手裏的東西……不是她讓玉枝藏進去的砒霜!?
被慕長歌托在掌心的,是一顆並不算大,卻光芒四射的珠子,然而這幽光也隻是=亮了一瞬,便漸漸暗了下去,隻有一層淺淺的熒光,浮動在珠子的周圍。
祁悠冉也有些愣了,“這……”
“旁人不認得,公主總該不稀罕這東西的吧。”慕長歌歎一聲,“這是我從百安來時,閨中密友所贈的一顆夜明珠。”
“這成色的珠子,公主自當是不稀罕的,可它與我而言,卻意義非凡。留在我身邊,終歸是個念想,我就想將它養在暗處,好讓它的光能夠留存的久一些,找來找去,也尋不到別的地方,就把它藏在了這裏麵,不知怎的,就被誤會成了砒霜。”
慕長歌又望向玉枝,“我那房裏,總共也不過隻有這一隻泥偶,你該是知道的。”
玉枝的冷汗,已將她全身澆了個透徹,她當然知道,當然清楚慕長歌的房間裏,就隻有這一隻泥偶,可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記得清清楚楚,是她自己親手將砒霜藏到了泥偶當中的,也是她自己親手又將泥偶封好的,可為什麼……為什麼她藏好的砒霜,如今卻不翼而飛,被替換成這顆她從未見過的夜明珠!?
玉枝結結巴巴,當下也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求……求小姐寬恕奴婢!奴婢先前隻是,隻是看見小姐在藏東西,並不知道小姐究竟在藏什麼,才會誤會了小姐……”
“罷了。”慕長歌仰頭道,“你也隻不過是說出了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怪也怪不得你。”
玉枝緊繃著的心口一鬆,正當她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卻又聽慕長歌穩穩當當開口道:“素玉的證詞是誤會,可在柳府當中,有人害死了二哥,卻是千真萬確之事。”
慕長歌視線隱隱一沉,“既然公主要查,那理應徹查到底。無論是誰想要對二哥下毒手,總不見得真能夠做到天衣無縫。公主若想要還二哥一個公道,不妨先將這府裏各處都搜個遍。”
“若公主不肯,那長歌也隻好求助於七殿下了。毒殺二哥這齷齪罪名,長歌著實不願背負在身上,哪怕隻是有一點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可能,長歌也勢必將其追查到底!”
見時機到了,先前一直按照慕長歌所言,沉住氣不開口的祁靳之,也沉聲道:“長歌說的不錯,既然要查,那就探查個一清二楚。更何況,二少爺實際上已經算是朝廷命官,他遭人毒手,又豈可就這麼算了?”
“誰說我不肯?”祁悠冉冷笑,對慕長歌的厭惡與敵視,仍舊毫不遮掩,“怎麼聽你一說,倒像是我要誠心包庇了那殺人凶手一般,不過就是派人搜府,有何不可!?”
“去,把柳家上上下下,都給我仔仔細細搜查一遍,有任何可疑之處都絕不能放過!”
慕長歌衝祁悠冉行了一禮後,便退了兩步,似有意似無意地的同柳夫人開了口,“二哥性子雖然直白,卻從不是那般囂張跋扈之人,更是不可能得罪了什麼人,怎麼會有人平白無故,就想要了二哥的命呢?”
“我也實在想不通,害死了二哥的人,到底是真的對二哥恨到了讓他非死不可的地步,還是說……當中另有隱情呢?”
柳夫人頓時滲了滿背的冷汗,隻專注的裝著擦淚,全然一副沉浸在悲痛中,一言不發的模樣。
柳老夫人在旁看著這一切,李媽媽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又被她用眼神製止了回去。
祁悠冉的人,過了半個時辰便紛紛回到了這裏,一一回應,均是沒有找到任何怪異之處。
柳夫人暗自鬆一口氣,她雖不知道玉枝是怎麼搞砸的,但她可一直都小心的很,絕不會被抓住任何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