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在山路上走走停停,慕長歌禁不住道:“今日來祈福的人可真多。”
雖說在百安,也有年初一上香祈福的習俗,但她卻不曾見過哪個寺廟有過這樣水泄不通的場景。
“難道蒼德就隻有這一座寺廟麼?”慕長歌好奇道。
素玉笑道:“怎麼可能,寺廟多得是,可他們就是覺得這一處地方才好。聽說是這裏特別靈驗,久而久之,一傳十十傳百,遠近的人就都喜歡來這上香祈福了。”
慕長歌向前看去,有好些比他們到的還要早的人,都在安靜的等候,臉上的神情或虔誠,或不耐煩。
“咱們也得在這裏等麼?”
“咱們是不必的。”柳妙兒道,“咱們柳家,年年都給廟裏捐上萬兩的香油錢,若是人多的時候,是可以暫在禪房歇息的。”
柳妙兒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小沙彌迎了上來,道了句阿彌陀佛,便引著他們的小轎,繞過了煙霧繚繞的大殿,去到了後麵的禪房。
“幾位施主請在此稍等,待大殿那兒的香客少了些,立刻便會有人前來請施主前去。”
道完,那小沙彌便規規矩矩退出了禪房。
慕長歌簡單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今天一定會擠的水泄不通,早早就安頓好了這裏,熱茶糕餅,也早早送了過來。
“二姐姐別心急,往年也都是這樣,用不了大半天,就該輪到咱們了。”
柳妙兒是這樣說的,然而,這一等,竟就等了不止大半天,眼看著一輪夕陽都沉了下去,還是遲遲未有人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很快就該輪到咱們了麼?”素玉疑惑道,“小姐,不然還是讓奴婢去外麵看看,該不會是把咱們給忘在這裏了吧?”
等候的時間未免太長,慕長歌正要點頭,才見先前的小沙彌回到了禪房,滿臉的歉疚,“著實對不住幾位施主,今天本該早些便清靜了的,可有位女施主,想必是遇到了什麼事,心中淒苦,竟在大殿上就哭鬧了起來。無論怎麼勸說,她也不肯聽,這一耽誤,就耽擱到了現在,還請幾位施主見諒。”
“多等些時候倒是沒什麼,隻是雪天路滑,如今天都已經黑了,我們幾人現在恐怕是不能下山了。”慕長歌客客氣氣道。
小沙彌連忙道:“施主不必擔心,原本寺廟裏的規矩,是不留女客,但事出突然,方丈剛才已吩咐過,可以讓幾位施主在禪房過夜。”
“這……”柳妙兒怯生生看一眼慕長歌,“二姐姐,看來也隻能這樣了。都是妙兒不好,要是我不拉著二姐姐來,你也就不必陪我被困在這裏了。”
“別說這種見外的話,不過隻是留宿一晚,沒什麼要緊。”慕長歌道,又叮囑那小沙彌,“山上寒涼,我這妹妹身子不好,向來怕冷,勞煩小師父多送床被子來,免得凍壞了她。”
小沙彌連連應聲,很快,便送來了幾床厚實的被褥,“委屈幾位施主了,對了,寺廟裏的規矩,也請幾位施主牢記,切不可隨意走動,以免擾了佛門清淨。”
又叮囑了幾句,小沙彌才退出了禪房,臨走前還很是貼心地留下了房門上的插銷,“禪房本是不鎖的,但幾位施主若是不反鎖,十有八九會睡不安穩,這也是方丈特意吩咐的。”
用過送來的齋飯,慕長歌命素玉將插銷插上,各自鋪好被褥,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人搖醒時,房間裏還是黑漆漆一片,慕長歌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見到的竟是柳念安。
月光透過窗子的縫隙灑進來,依稀可見柳念安臉上的淚痕,她邊啜泣,邊搖晃著她。憐雲早就對她的半夜啼哭習以為常,所以才沒有起床前來查看,慕長歌先前聽到的幾句嘀咕,應當就是憐雲對素玉在解釋著這個。
柳念安抽抽搭搭,也不說什麼,就隻是搖晃著她,眼淚都已經打濕了一小片被褥。
慕長歌輕輕吐出一口氣,為避免刺激到她更加瘋癲,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你在哭什麼?”
柳念安卻不回答,隻一個勁抽泣,慕長歌耐著性子反複問了幾遍,才聽她抽抽搭搭地開了口,“鬼……有鬼……有鬼把人抓走了……”
“這裏哪有什麼鬼?”
慕長歌環視四周,突然一個激靈,柳妙兒的位置,不知何時竟變得空蕩蕩一片,人竟然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