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凱西的目光落在牆上一張肖像上,那是麵前這個青年的,看衣著,是個軍人,這讓她更加警惕,收回目光,反問,“您是誰?”
“亞伯拉罕?格雷公爵。”侍女搶著回答,“是我們公爵把您救回來的,不然您早凍死在雪地裏了。”
看出凱西眼中的疑慮,格雷親王一笑,問,“您在害怕什麼?有什麼人想傷害您嗎?”溫和極了。
凱西沒有回答,而是問,“您不是‘殿下’?”
格雷親王暗驚,自以為夠小心了:從未讓凱西看過自己的正臉,側麵也一直包裹得很嚴實。但顯然還是有破綻的,他必須找出破綻所在,及時彌補。
他與侍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起來,仿佛那是件什麼好笑的事情,讓凱西懷疑自己的判定。
格雷親王止了笑,玩笑道,“想當‘殿下’,可能要重新投胎了。”說完,又和侍女開心地笑起來。
摁住凱西手背上的針孔,格雷親王輕聲說了句“來!”然後托著凱西的後背,讓她躺好,語氣,動作,表情,眼神,無不超溫柔,讓人暖心。
血,弄髒了被子和床單。凱西很歉意,但她沒有道歉,因為她還無法確定對方是敵是友。
這時侍女已經找來了醫生。格雷公爵稱他為“博士”,而不是“禦醫”;侍女叫Diana (戴安娜),而不是琳達;身邊也沒有一個叫沃德的人;手下的人也沒見過。
難道是我弄錯了?聲音相像也不稀奇。凱西狐疑不定。
凱西的燒已經退了許多,醫生重新給她輸上了液,並交代一定要吃些營養而易消化的東西。
醫生、侍女、手下魚貫而出。格雷親王拿過一隻鵝毛枕頭墊在凱西的背後,好讓她能舒服地半躺著,然後在凱西床邊坐下,距離很近。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打量這個女孩。但今天,她是鮮活的,有生命力的。他的心不再痛。喜悅和一種無法名狀的情愫在心底蔓延開來,讓他的目光變得朦朧、溫柔。
凱西也大膽地打量著麵前這個男人。典型的北歐式美男子,年齡與大哥相若,但眉宇間多了一些滄桑和軍人的英氣,眼神超溫柔的那種,讓人看了無法把他想象成敵人。
“在想什麼?”他溫柔地問,“想問什麼就問吧?”
凱西掃一眼室內,“這是哪裏?”
“我的度假山莊。”
“在薩米王國?”
“嗯!”點點頭,“離首都五十六公裏。”
“您怎麼會救了我?”
“昨天去林子裏打獵,在林子邊緣遇到您。嗯……大概離山莊三四十公裏的地方。您怎麼會一個人在哪裏?遇到熊的話,很危險。”
“我遇到了劫匪,身上的東西被搶光了。”
格雷親王大驚道,“他們沒有侵犯您吧?”
凱西臉一紅,搖頭。格雷鬆了口氣。凱西見了,對他的好感增加了一份。
“剛才那麼激動,是把我當成了劫匪,對嗎?”
凱西難為情地點點頭。
“您為什麼認為我是‘殿下’?”
凱西再次難為情地一笑,“劫匪稱他們的頭‘殿下’,您的聲音很像他。”
格雷親王暗驚,失聲道,“您聽得懂薩米語?我以為您不是薩米人。”
“是的。我是英國人。”凱西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薩米語懂四句:早上好;晚安;公主殿下;王子殿下。”凱西邊說,心裏邊想,“對不起,如果您是好人,將來我會向您道歉的。”
話音未落,格雷親王就笑起來了,“您是不是很想當公主?”
“是。夢寐以求。”
兩人一起笑起來,笑聲讓門外的侍衛不禁好奇,在門縫裏偷窺。
笑罷,格雷親王將椅子往凱西頭邊挪了挪,“看清我!像不像他?”
凱西尷尬地一笑,“其實我沒見過他。”
格雷親王心中一寬,但卻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問,“那……現在您還怕我嗎?”
凱西眼睛忽閃了幾下,有些猶豫地說,“我……願意選擇相信你。”
格雷親王一笑,“這麼說,我還沒有完全解除嫌疑。”語氣,表情很詼諧。兩人都笑起來。
這種感覺很好:格雷親王記得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有過的感覺了。
戴安娜進來,端著一碗粥。格雷親王立即起身,瞥見凱西詫異的目光,笑道,“我還是離開比較好,免得某人害羞。”說著,帶著愉快的心情出了門。戴安娜抿嘴笑。
凱西的右手在打點滴。戴安娜堅持喂她。她覺得好不自在,堅持用左手吃。門縫外的格雷親王看了,微笑著直搖頭。
吃完,戴安娜收拾了就想出去,被凱西叫住,“我們談談好嗎?”戴安娜點點頭,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