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悠把自個兒悶在被窩裏,還沒有真正睡著,就聽到護士請褚墨去谘詢醫生。
她猜想,一定是CT結果出來了!真讓人納悶,什麼話不能當麵說啊,還得把陪同叫去悄悄說?
她不確定自己是第六感發動,還是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褚墨前腳走,她後腳就跟去了,無論事實怎樣?她不想被人瞞著。
褚墨並未察覺到她偷偷跟在身後,曉悠進入醫生辦公室,看到醫生果然在PACS屏幕前看一張腦部的CT片子,應該是她的沒錯。
醫生和褚墨此時的位置兩人正好背對著她,她便躡手躡腳的如貓一般悄悄移動靠近。
隻聽醫生對褚墨講:“你看這裏,患者右腦部有個0.5CM的陰影,從檢查結果來看推斷這是一個小血塊。你說患者經常頭痛,初步診斷頭痛的原因就是這個血塊造成的。但這個血塊是否在一氧化碳中毒中占主觀因素還未可知……”
曉悠一聽腦袋裏有血塊,嚇得臉都綠了,再也沒心去聽醫生還未講完的話,上前拽住了醫生的衣服,有些語無倫次的嚷嚷:“不能不能,不能再開顱了醫生,再開顱我真受不了啊!保守……對了對了,有沒有保守治療的法子,隻要不磕我腦殼兒,怎麼治都行啊!”
她在背後突然出現把醫生嚇了一跳,褚墨忙將她攬住,滿腔柔聲將醫生的衣角從她手裏解救出來。在聽她說起“我都開過一次顱了”,當時心被揪似的疼,丫頭,當年真是遭罪了,比起他所受的傷痛有過之而無不及。
激動與害怕覆蓋住曉悠所有的情緒,兩年前的車禍,她因顱內出血搶救性的立即開顱,加入渾身上下多處骨折,幾項大手術幾乎是同時做的。麻藥效果過會,那段最難熬的恢複期中,她如今想起都會心有餘悸的時期。
當時,為了避免她過度依賴鎮痛棒成癮,爸媽嚴格按照劑量一點一點給予,可對於她來說卻似乎沒起什麼作用,還是感覺痛得難以忍受。醫生說那是她的痛覺神經敏感所致,她不信啊,以前小時候摔倒受傷她都沒怎麼哭過,因為她知道忍忍就過去了,一味哭泣起不到什麼作用。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堅強的,可是這種極度的痛感卻一分一秒折磨著她。
當手腳可以有幅度活動的時候,她趁爸媽打瞌睡時,扯動著滿身的管子抬手去按鎮痛棒,還因偷按得兩下而欣喜不已。可是痛覺並未同她想象一般會消除大半,而是在稍微舒緩片刻後再次襲來,感覺比先前還要痛苦幾分。
當她再一次費力的抬手去按鎮痛棒時被媽媽發現了,媽媽摟住她不讓她去碰鎮痛棒,一旦過量輕之像是吸毒,重之就是在自殺。
曉悠不聽媽媽的勸,她說解脫了也好,解脫了就不痛了。一句話說到媽媽心酸。媽媽隻能緊緊的把她抱住,在那段時間裏,母女倆總會在鎮痛棒的爭奪中而哭成一團。
那段時期,她隻知道哭,哭到淚幹;隻知道一味的求,求到終於捱過疼痛。
任何人都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經曆第二次了。
曉悠想不通,當時醫生說開顱手術將腦內出血處理得很幹淨了,之後的複診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