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曦你要說這些了，不要再說了……”玉言歡一隻手捂著雙眼，想要遮擋住什麼，可是依舊有晶瑩的液體，從玉言歡的指縫間流了下來。
“再不說，我就沒機會說了，言歡你去拿，然後你和無憂幫我換上吧，再給我畫一個漂亮的妝容，都說新娘子是最美麗的，我要以這美麗的姿態去……去另外一個世界。”
樊梓曦緊緊抓著玉言歡，急聲祈求道：“言歡，你就答應我這一個要求吧，不然，我怕是見不到自己穿著嫁衣時的樣子了。那麼美麗的我，我自己怎麼能夠不看一看呢。”
“言歡，去拿吧，就當是滿足梓曦最後一個願望。”
龍無憂站在床榻邊，亦是一臉的哀婉。
這樣的樊梓曦，讓人心疼的不行。
“好，梓曦你等我，我這就去拿。”玉言歡擦了一把眼淚，飛快的下床，赤腳飛奔出去。
來到一個樊梓曦的書房，然後找到書架之後的暗格，拿出塵封了十年的嫁衣。
嫁衣紅如火，一如十年前。
樊梓曦被人扶著坐在梳妝台前，輕聲說道：“言歡，你幫我上妝吧，我要美美的妝。”
“好。”玉言歡拿起眉筆，細心的畫眉，上妝，染上胭脂。
然後是梳了一個華麗的望仙九鬟髻。
鏡中的女子枯瘦的厲害，梳著這樣華麗的發髻，顯得女子更加的……難堪。
可是樊梓曦卻堅持，因為望仙九鬟髻是女子成親時，最愛梳的一個發髻。
“水晶藍寶石簪、白玉嵌珠翠玉簪，言歡，幫我戴上這兩個吧。”樊梓曦沒有什麼力氣的說道。
這兩個簪子，是謝清嶸送給她的。
不。是當年她纏著要嫁衣的時候，順便纏著謝清嶸賣給她的。
當時她太小，帶不了這樣的簪子，後來她可以帶這樣的簪子了，可……
如今，她想要一個圓滿。
樊梓曦拿起口脂，親自動手，蒼白的純色，漸漸染上了妖冶的鮮紅色。
“梓曦……”玉言歡遲疑的說道。
這樣妖冶的紅色，若是健康時的樊梓曦沒問題，肯定是襯得女子傾城無雙。
可是現在的樊梓曦……
這樣的盛裝之下，反而更像一個鬼。
“言歡，我好累啊，你扶我去睡覺好不好？”樊梓曦緩緩閉上眼，眼角處染著華麗的紫色胭脂。
玉言歡幾欲落淚，她知道，剛剛那麼有精神的樊梓曦，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和龍無憂一起將樊梓曦扶到床上之後，樊梓曦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玉言歡拉著樊梓曦的一隻手，輕聲說道：“梓曦，你的清嶸哥哥就要來了，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啊……”
她的梓曦，快要疼死她了。
“言歡，梓曦曾經說過，若是她……她不想躺在冰冷的棺材裏，也不想被埋在地底下，她要我幫她準備一個漂亮的花床，擺在院子裏，然後……然後不會等安遠侯回來，直接將她火化，然後……然後將她的骨灰撒在京都，她要看著謝清嶸，哪怕是被人踩在爛泥裏。”
龍無憂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艱難的將這句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