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正如薑塵所預料,他煉製聚靈丹的過程並不順利,經常出錯,一旦出錯,便是前功盡棄,隻能從頭再來。薑塵性格堅韌沉穩,善於思考,每次失敗,都會反思煉製過程,為何失敗,尋找原因,而後一遍遍改正,薑塵也越來越少出錯。
隨著時間流逝,丹房的大門之上,已是落上一層塵埃,一些經過此間丹房的弟子,皆會駐足停留,暗暗罵一聲“瘋子”,然後才走開,雖然他們嘴上這樣說,實際心中極為欽佩薑塵,能夠在燥熱枯燥的丹房之中,閉關一個月,哪怕是你什麼都不做,就是靜靜呆著,也足以讓別人豎起大拇指。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孤獨和寂寞。
又是三天過去,薑塵已經在丹房閉關一個月零三天,如此漫長的時間,就連白丹長老也給驚動,好幾次忍不住想要衝進去,看看薑塵是否已經死在裏麵,畢竟據他所知,現今沒有哪種丹藥,能夠耗費如此長的時間。
不光是白丹長老,掌門青素真人亦是好幾次征詢白丹長老,詢問薑塵之事,就連終年閉關不出的青雲真人,也移駕凝丹台,待感受到薑塵的生命氣息,這才飄然離去。
時至深夜,繁星密布,月輝如水,灑落一地,朦朧中,白帝城若隱若現,神秘而縹緲。
這一夜,緊閉的丹房大門緩緩開啟,一道瘦削的隻剩下骨架的少年緩步走出,他麵容枯槁,眼窩深陷,臉色慘白,如同鬼影一般,但眼中卻是精光四溢,一股沉凝的氣勢噴薄而出。
此人便是薑塵,一個多月的閉關煉丹,已經耗盡他太多精力,毫不客氣的說,現在的薑塵已經接近油盡燈枯,支撐他的,唯有他的信念,好在,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成功了。
感受到手心裏還有些溫熱的玉瓶,薑塵咧嘴一笑,可惜他已經瘦成骨架,這一笑反而有種陰森詭異之感。
“弟弟,哥哥成功了,哥哥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銀白月光傾瀉而下,讓整個白帝城穿上一層銀色霞衣。
薑塵踏著月色來到靈劍閣,盡管他也知道這時候不是來的時候,未必見得到弟弟,但薑塵來見的也不是薑樂,而是青雲真人。
出乎意料的是,青雲真人並沒有閉關,而是束手站在靈劍閣庭院中,仰望漫天星空。似是察覺有人靠近,青雲真人目光微移,眼中竟是浮現有兩道凜然劍意,薑塵感覺雙目灼痛,趕緊閉上眼睛。
青雲真人也看到來人是薑塵,眼中劍意消散,目光打量著薑塵,待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之時,饒是以青雲真人的心境修為,亦有些心境波動。
“癡兒!”
薑塵咧嘴一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而出摸出玉瓶遞給青雲真人,微微說道:“青雲真人,請將這瓶丹藥交給薑樂……”
“為何不自己前去?”
薑塵搖搖頭,而後轉身沒入夜色中。
“若癡心修道,則將來不可限量,何以牽絆紅塵,不得超脫……”
“師尊,你在跟誰說話?”這時,院中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童音,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從房間裏跑出來,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仰頭看向青雲真人。
“咦,師尊,你手裏拿的是什麼東西?”
小男孩眼尖,頓時看到青雲真人手裏的玉瓶,不由問道。
“這是薑塵送來之物,你可每日服用……”
“哥哥來過了嗎?可是為什麼不來看樂樂?”薑樂一聽哥哥來過,頓時開心不已,小眼珠四處掃視,沒發現哥哥的身影,不由撅起小嘴悶悶不樂。
青雲真人突然想到薑塵的模樣,心中有些恍然,或許他不是不想見薑樂,而是不想薑樂看到他如今的模樣……
“若是你能學會白帝城劍術,我便準你去見薑塵……”
“真的?”薑樂雙眼一亮,自信滿滿道:“你放心吧師尊,我一定盡快學會白帝城劍術,師尊,你早點休息,薑樂先去修煉了……”
望著薑樂歡快的小身影,青雲真人久久無言,而後輕輕一歎,身形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