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百裏朝華也是輕笑了一聲,方才他那一刀故意多用了幾分神意,刀勢也沒有以往出手時那般淩厲,就是為了方便這從劍閣來的小兄弟體悟,若是還是不能悟得一點兒半點兒,那隻能說對方和他的刀無緣。
不過李文碩沒有讓百裏朝華失望,雖然隻是看了一眼,但是已經夠了。
身上的傷?
習武之人誰能不受點兒傷,手上的這些震傷比起走瀑布時被水砸出來的於傷要輕得多,抹上太玄樓秘製的療傷藥,用不了兩三天就能完好如初。
抬頭看著百裏朝華那張比女人還要美麗的臉,李文碩強行忍住上前打兩拳的衝動,如今這種情況,他已經暴露在了羊舌誠基的眼皮子底下,相信以廣陽山的勢力,自己和百裏朝華不熟這件事已經被查了個清楚,隻要百裏朝華走了,不說別的,單是方才天台上的那些事,廣陽山就不會放過自己。
自身沒有實力的話,那遠在天邊的劍閣或許在黎陽江湖還有一點影響,但是在這草原上怕是根本沒有幾個人買賬,相信甚至都沒有多少人聽說過。
雖然前麵攛掇了百裏朝華好多次,但李文碩內心深處大抵也是明白,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
自己終究會對上這羊舌誠基,羊舌誠基死了,他離開草原,或者他這輩子都別想離開草原。
李文碩歎了一口氣,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很了解上官羽的脾氣,這種事情他真的幹得出來,不過也隻有這樣嚴厲的師父,或許才可以教出那足以繼承他手中劍道魁首位置的徒弟吧。
“百裏兄如今已經得到這隕鐵,得償所願,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百裏朝華抬頭看著已經飛到了屋簷兒上的鸚鵡,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回江南道,在那兒我認識一位非常有名的鑄劍師,我手中折刀能堅持這麼多年,都靠他了,這次回去打算把隕鐵交給他,讓他幫我鑄一把真正能用一輩子的刀,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如果你以後寶劍受損,可以去他那兒找他修,他那人武功不咋樣,一身打鐵的本事倒是還真的可以。”
李文碩笑了一聲,說道:“好啊,那一言為定。”
百裏朝華說著就是手一伸,那本就沒裝多少東西的包袱便是從屋子裏飛到了手中,多了塊兒隕鐵,倒是真的加了百十斤的重量,可是百裏朝華的手依然很穩,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走了,有緣再會。”
聽得這話,李文碩一怔,雖然知道百裏朝華不會待太長的時間,但是實在是沒想到他竟是這麼著急。
剛想說兩句挽留的話,對方竟是已經轉過了身子,慢悠悠的走了起來。
話停在了口中,李文碩也是搖頭一笑,不在去挽留,雖然相處的時間僅有這短短的兩個時辰,他仍是感覺到了對方那種超然世外的態度。
“有緣再會。”
聽到這句話後,背對著李文碩的百裏朝華眉腳輕輕一揚後,嘴角遂勾起一抹笑。
“放心吧,明年我打算去劍閣拜會一下柳青前輩,討教一下武學,到時候應該還有機會再見。”
李文碩沉默不語。
這是一個極為隨性灑脫的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牽絆住他的腳步,這種人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無論前麵有什麼東西攔著,大概他也隻會看也不看,想也不想就一刀劈過去吧。
如果一刀沒有劈開。
百裏朝華也想過這個問題,他不是簡單的想,從他剛拿起刀的那一天就開始想,一直想到他進入顯鋒境界,思考了這麼時間的他極為認真的得出了答案。
那就再砍一刀,不斷的砍下去,不信砍不斷。
然後他就進入了玄徹境界,那一年他二十二歲。
初入顯鋒,即入玄徹,這番單是聽著就足以震動這個武林的行徑,發生在風華州的一個無名的小酒館裏,那時候他嘴上品著北山倒,安然破境,無一人察覺。
李文碩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就從房中走了出去,挑了個偏僻的小徑,一個人慢慢的往山上走著,不斷的觀察著四周,皺了皺眉頭。
這廣陽山除卻正麵上山的那一麵之外,其餘地方多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這麼高的地方,要是跌了下去,估計就算是玄徹境界的高手也未必有活著的機會。
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山頂最高處的那座殿宇,鍍金的屋頂上閃耀著金光,相傳每逢打雷下雨的天氣,都有滾滾雷霆在屋頂湧動,卻又不傷及周圍建築物,甚是神異。
“真想看一看啊。”
李文碩著實是找不到殺死羊舌誠基的方法,那山頂上的地方自然不是羊舌誠基的住處,沒人會住在那種一到陰雨天就屋頂滾雷的地方,即使他們為其編再多美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