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些了沒?”
攸靈點點頭,由衷道了聲謝。天奇便道:“咱們快回去吧。這地方邪乎得厲害,晚衣那丫頭撐不了太久。”
攸靈聽得糊塗,可還未及多問,天奇已帶著她一個瞬移挪到了一間房子前。攸靈跟著天奇走進屋裏,看見灺朔端然盤坐在屋子中央,一名少女正站在他身後替他療傷。
這是怎樣的房間啊:地麵、梁柱、大小器物,除了人以外的所有一切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宛然一個冰窟!灺朔臉色蒼白如雪,加上淺色長發與一身白衣,幾乎要融入這冷冰冰的背景裏。
不知為何,攸靈隻覺此刻的灺朔看上去如此單薄,薄得像一張白紙,仿佛隨時可能被肆虐的狂風卷走。她心裏莫名的一痛:雖然常懷畏懼與疏離感,但在她心中,灺朔應該是和父親一樣永遠偉岸如山、任何時候都能頂天立地的形象。可眼前,即便他背脊挺直、隱忍不發,攸靈仍能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沉重和疲憊——大概是此刻灺朔的體會?
攸靈一進屋,灺朔便睜開了眼,露出幾許意外。天奇已接替了女孩的位子,繼續給灺朔療傷。女孩的臉色也不好,但療傷時全神貫注,這會兒才分出心來看到攸靈,露出一臉驚奇。
攸靈忽然感覺有些尷尬,仿佛——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時,隻要一見到灺朔就莫名緊張和害怕的狀態。剛剛才被驅散些許的冷意立即又覆了上來,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屋裏的氣氛有點詭異呢……是錯覺吧?
“你怎麼來了?”
灺朔的聲氣有些弱,不過仍維持著慣有的沉穩。攸靈有些恍惚,反應了一下,才想到從袖中取出藥瓶,道:“我……我帶了點還靈丹……”
她說著就把小瓶往前遞,卻不知怎的,腳有些不聽使喚,莫名其妙打了個趔趄,好在沒有摔跤。
灺朔似乎愣了一下,伸手來接,輕觸之下驚覺攸靈手冷如冰,不禁又細細看了看她通紅的臉頰和鼻尖,微微蹙起眉。他瞧了眼藥瓶,問:“你這樣……洛弋呢?”
攸靈的下頜又開始控製不住地打戰,那聲音也顫得有點變樣:“我有辦法……能應付……您在這兒……怎麼辦?”
灺朔對天奇說了聲:“足夠了,多謝。”便起身站到攸靈麵前,脫下外衣披在了攸靈身上,道:“事已至此,隻能待洛弋來時見機行事。”
在攸靈的記憶中,這是她第二次跟灺朔靠得這樣近。她這會兒腦子有點鈍,半晌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薄薄的一件衣衫,因為帶著些體溫,仍讓她感到驟然一暖。攸靈呆呆地仰起頭去看灺朔的臉,發現他的神態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這一舉動隻是隨手為之。
“我……聽說,您受傷是因為……我的緣故……對不起……”
灺朔一頓,含糊地“嗯”了一聲,便打開小瓶子略嗅了嗅,取出一丸還靈丹吃了,道:“雪中送炭,多謝。”又轉手將瓶遞向一旁的晚衣。“先服一顆應付一會兒,剩下的帶著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