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聲望去,見一人穿林而來,走近時朝她含笑行禮:“四小姐,久違了。”
晚衣認出來人,亦斂衣回禮:“元州君。”
那人笑笑:“一別許多年,四小姐也生分了。”
晚衣也笑了:“您開口便呼晚衣四小姐,晚衣倒不敢逾越了。”她抬頭看著那人清和溫潤的眼:“薊天哥哥,好久不見。”
薊天迎著她的目光,露出不同於客氣的親和眼神,繼而仍微微垂下眼,守著禮不與她過分直視:“確實很久不見了。晚衣的氣質似乎變了許多。”
晚衣想了想,笑道:“薊天哥哥是想說,我不像以前那麼吵了吧?”
薊天失笑:“怎敢。”
晚衣看著薊天,道:“薊天哥哥卻好像從來沒變過呢。”
薊天一笑:“是麼?”
晚衣眼珠子一轉,俏皮一笑:“可能也不對。小時候總覺得薊天哥哥與其說是大哥哥,其實更像位父親似的老氣橫秋呢。”
薊天啞然:“老氣橫秋?”
晚衣嘻嘻笑道:“開個玩笑。薊天哥哥總是特別老成,梨織姐姐那樣的大姐姐在你跟前也像個小孩子,所以小時候總覺得薊天哥哥更像一位長輩呢。”
薊天道:“我就當這是褒獎了。”
晚衣接著道:“不過,今天一見,雖然還沒說幾句話,不過也感覺到……嗯,怎麼說呢,就是現在似乎真的像一位兄長了。可見還是有些變化的。”
薊天笑了笑,轉頭看向晚衣方才倚靠的那棵樹:“這可能是因為現在你也長大了。”
晚衣略一思索:“也是哦……”
“對了,”薊天看向晚衣。“那位叫天奇的少年先前在滿園子地找你呢。”
晚衣眼睛一亮:“他們都回府裏了嗎?”
薊天看著她亮閃閃隱含期待的眼神,似想起了什麼,了然一笑:“是,主上現在應該已在寢所了。”
“哦……”晚衣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留意到薊天單提到了灺朔,既沒表現出肯定也未加反駁掩飾。“哦……那,我去看下天奇。他腦子少根筋,別闖禍才好……”
薊天微笑著得體地略施一禮,晚衣也點了點頭,便往原路回去。走了一段,她突然反應過來,方才雖然是隨意擇了一棵樹倚靠,但其實那裏似乎正是以前最常跟著梨織停留的那一處呢。她不覺駐步,回首放眼望去,果不其然。又見薊天還在那裏,一隻手扶在那樹幹上,專注的神情好似——在聆聽什麼?
這會兒特地留神細看,晚衣才發現,那一棵樹依然比其他的都高大粗壯,枝葉也較其他的更加繁茂。可整片林子裏,似乎也隻有它一顆子未結呢……
晚衣不覺一怔,腦中浮出無數思緒,慢慢轉回身,仍從後院進去。剛穿過屋子走到前院,便聽“咦”一聲,一直麵朝外盤膝坐在院門旁圍籬上的天奇翻身跳下來,對著晚衣道:“你怎麼從裏麵出來的?”
晚衣想起,後院角上那道出入口被樹叢遮擋著,不仔細找確實發現不了,估計天奇先前尋她不見便隻在這前院門口等她。於是她順口回道:“地裏鑽出來的。”
“……”
晚衣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們?”天奇撓撓頭。“我回來好久了。頎劍回沒回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