灺朔低沉的聲線像一股溫泉,自攸靈雙耳直灌入心中。可許是習慣使然,她還是微垂著首,十分拘謹。與灺朔同來的天奇跳到晚衣身邊,笑嘻嘻地問:“晚衣賢侄!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呀?”
晚衣本看著灺朔俯首凝視攸靈的樣子發怔,被天奇一唬,不禁白了他一眼。灺朔又問攸靈:“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攸靈愣了一下,才明白灺朔應是指之前她受傷大病的事,回道:“已無大礙。”
灺朔端詳她片刻,卻伸出手道:“我看看。”
攸靈有些訝異,已被灺朔提起手腕,按脈探查。她抬起頭,隻見灺朔神情專注,須臾掌心相對握住她的手,便有熟悉的暖流自掌心相通。灺朔微微蹙眉,問:“怎麼如此虛弱?”
攸靈不解:“我自己並未覺得呢……”
暖流汩汩如泉,令攸靈自心底漫出安穩的暖意。灺朔又問:“這封印是頎劍設的?怎麼還未解開?”
攸靈道:“當時借助了一些丹藥之力壓製靈脈,再由頎劍設下的。現下還未得機會解開呢。”
灺朔略一思索,轉頭對天奇道:“可否請您看看,能解不能解?”
天奇走到攸靈麵前,仍是將手抵在攸靈額上,探視片刻,眼也不睜地說:“看起來不難。要解開嗎?”
“若有十成把握的話,就麻煩您解開吧。”
天奇收了手,道:“十成把握……也差不多吧。不過,她的體魄有點弱哦!脈穴被封阻挺久了吧?把封印取掉後身體可能會難受哦。”
攸靈問:“為何會難受?封了靈脈後體質確實變差了些,但解開封印後不該很快就回複嗎?”
天奇歪著頭想了想,道:“這麼跟你說罷。如果一個人不走不動地躺很久很久,他的手腳慢慢的就會失去力量,越久越難恢複;如果再在他的手腕腳踝上死死綁幾根繩,令其血脈不暢的話,那不久他就可能手腳盡廢。現在給你解了封,讓靈力重新經由靈脈運轉,就好像讓被束縛了很久已經喪失力量的手腳重新勞作,恐怕要吃點苦頭呢。”
攸靈吃驚地問:“您是說,我的靈脈已經受損了?可現在不過一年餘而已啊!”
天奇道:“靈脈與體魄相互依存,你身為人族的體魄本身就不那麼強健,強行封阻靈脈後更容易受到損傷。看你經絡和髒腑都傷痕累累的,之前在靈脈封阻時受過重傷吧……”
灺朔早已聽得皺緊了眉,此時眼神一緊:“傷痕累累?”
攸靈忙道:“怎會?當時就有醫師幫我治了傷,之後又調養了許久,後來……後來確實因故斷了,但那會兒已經沒覺得有任何不適了。”攸靈看向灺朔:“方才您也看過,並無甚大礙吧?”
灺朔搖搖頭,道:“天奇對此有特異天賦,聽他的。”
天奇道:“唔,反正,你現在身子不太好,解封的話問題倒也不大,不過得非常小心地好好養一養才行哦。”
攸靈低下頭。灺朔問:“有無更好的法子?”
天奇略一思索:“其實算下來,盡快解封算是最好的法子了吧……拖得越久,解封後恢複隻會越麻煩呢。”
“可保性命無礙嗎?”
天奇揮揮手:“雖然可能辛苦點,但不至於那麼嚴重啦!總好過一直拖下去,等最後靈脈衰竭了,再不能吐納靈氣,那就真變得跟人族體質無異,還免不了體弱多病,當然,小心養著也死不了……”
晚衣啪地一下照他揮舞的胳膊一拍:“行了,胡說八道啥呢!好好說怎麼解封罷!”
天奇嘟嘟嘴:“封印不難啊,隻不過從心元到各個脈穴環環相連,可能會稍稍費點時間吧。”
灺朔對攸靈道:“今日頎劍去了元州,大約得十來日才能回。不如請天奇幫你解了封,好盡早恢複。”
攸靈點點頭:“都聽您的。”
於是灺朔問天奇:“能即刻就解嗎?”
天奇道:“我隨時可以啊,反正也是聽你的。”
灺朔道:“那就有勞了。現去我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