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辰輕輕的握住她的小手,語氣溫柔的叫她的名字,“宜瀟。”
歐以軒僵住,神色間略微痛楚,輕輕的看著她,“能不能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宜瀟苦澀一笑,轉過頭不再看他的眼睛,聲音微啞,“蕭灼之後,我心裏再裝不下其他人。又怎麼會轉瞬愛上他的敵人,我在你心裏難道竟然那樣水性楊花隨隨便便麼。”
歐以軒沉痛的開口,“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樣想的……”
宜瀟輕笑,滿不在乎道,“無所謂了,我已經不是當初遭遇無路可走的困境時,那時候我隻能依靠你,但現在我還有雲辰。並且,我畢竟是顧家的孩子,哪有家裏鬧矛盾老死不相往來的,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接我回家。”
“抱歉,我騙了你。”她雲淡風輕的,輕描淡寫的說道。好像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沒有喜歡過你。還有,你做的菜很難吃,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
歐以軒俊美的麵容刷的失去血色,清晨燦爛的朝霞掩映,竟顯出一種失魂落魄的脆弱到極點令人心碎的淒美。
樹葉仿佛在空氣中靜止,微風頓住腳步,知了在不停的鳴叫。
“你喜歡他,是嗎?”陸雲辰輕輕的問道。
病床上的女孩緩緩張開眼睛,微微笑了,夾雜著些許落寞,淡淡的開口,“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尤其是對於一個,即將告別人世的人來說。”
陸雲辰沉痛的望著她,“會有辦法的,你不要放棄。”
宜瀟淡淡而笑,口中發苦,“陸雲辰,我或許明白為什麼我總是被拋棄了。”
陸雲辰:“……”
“因為——上天都拋棄了我。”
兩行清淚落下,順著白淨的臉頰緩緩下墜,墜入空氣之中,激起一圈悲傷的漣漪。
陸雲辰瘋了一樣在醫院來回奔波,他需要盡快找到一個和宜瀟配型成功的人,盡快進行骨髓移植手術,雖然希望很渺茫,但他絕不放棄。
宜瀟安靜的在醫院養好身體之後,就出院搬到陸雲辰在外麵買的房子裏,平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歐夫人曾經到醫院找過她。
她似乎很生氣。“你答應過我,不離開他。”
病床上的女孩淡淡而笑,“我聽說,你把歐氏的財產全部留給了歐以軒,一點也沒為你自己和以墨留下。我想你也許很愛他吧,更不想讓他受傷。”
她微笑著把自己的病曆遞過去。
歐夫人大致一看,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張病曆,手指輕輕顫抖,失聲道,“怎麼可能?”
宜瀟苦笑,“抱歉,這次我可能真的要傷害他,或許這傷痕會很深很深,但是,並非我本意。如果歐夫人想保護他,那麼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歐夫人之後,來醫院的見她是青雪。
在親人裏麵找到配型合適的人幾率可能更大,尤其是青雪,她們是雙生子。
宜瀟不肯別人知道,陸雲辰不得不告訴了青雪,希望她可以配合他。
“宜瀟,原來你真的是我妹妹,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如果爸爸知道他一定會阻止姑姑的。”青雪看著她說。
宜瀟笑容暗淡,“青雪,你已經知道了,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
青雪:“為什麼?明明你就是我妹妹。”
宜瀟苦笑。“我已經不久人世,何必還讓他們為我痛苦一番,能遇見你們,我已經知足。”
青雪眼睛裏噙著熱淚,輕輕叫道,“宜瀟……”
沒有人會明白,她真實的在想什麼,除了她自己。
宜瀟安靜的度過每一個白天黑夜,思緒卻沒有緬懷過往般回憶從前,而是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每天充滿活力的學習新的東西。
暑去寒來,又一次見到北方大雪紛飛的場景,還記得那個銀裝素裹裏妖嬈美麗的少年,生動的眼眸,轉瞬間卻化作了另一個人冰冷的身影,俊美而溫暖,微笑如初春暖陽。
大雪紛飛的季節裏,陸雲辰終於找到了希望,蕭灼。
無巧不成書。
命運終於讓他們重逢,卻是在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
蕭祈雲拿著電話猶豫不決,今天那個姓陸的男子第十一次來他家了,為的是讓他的兒子救一個女孩,而且是傷害他極深的女孩。
他知道蕭灼一定會立即回來的,如果他這個電話打過去。
他也知道,那個移植手術如果不出意外是不會對蕭灼有傷害的,可是他還是很擔心,莫名其妙的擔心。
所有人都以為蕭灼一去不複返,然而他卻暗地裏清晰的掌握了蕭灼的動向。並非他手段強悍,而是蕭灼每去一個地方都會給他發條消息。
而他們之間如隔重山的隔閡得到改善和緩的交流隻源於一個女孩插嘴說了幾句話。
那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等待救治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