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這麼不識趣(1 / 2)

鹿悠悠不敢再看那封信了。

她也不想知道那封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她隻知道他們沒有人能對得起眉嫵。

沒有人,有資格去緬懷她。

她短暫的生命裏,從未有過一分半秒的愉悅,卻仍然願意用一腔熱忱來包容他們。

她總是說自己天真,可最天真最傻的人是她自己才對。

她為什麼要以德報怨?為什麼不報複?

為什麼要這麼心甘情願的去接受這原本不屬於她的磨難?

鹿悠悠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她沒有辦法接受是自己害死了眉嫵,沒有辦法接受眉嫵的離開是自己一手造成。

倘若……

倘若她早就死了,是不是眉嫵就不用死了?

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呢?

也許,她也不用這麼年輕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活著,總是比自己要好啊!

她這麼一個病秧子,就算要了一顆健康的心髒,也活不了多長的時間。

可是她不同,沒有任何人,她都能活得很好。

她從不會依附別人而活,也從不會輕易示弱低頭。

她比任何人都勇敢,也比任何人都堅韌。

這樣的人活著,遠比自己活著更有意義。

可是,她太傻了。

她將活著的機會讓給了自己。

鹿悠悠將存折小心折疊起來放回了信封裏,連同那封信一起封存在了信封裏。

她手裏拿著那個信封,臉上淚水肆虐,她仍癡癡地看著、望著,好像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她恨那個負心漢。

恨他喜新厭舊,恨他薄情寡義,恨他拋棄眉嫵。

可她何嚐不恨自己呢?

是她跟那個男人一起……不,是他們所有人一起將眉嫵殺死了。

將那個活生生的人,親手埋葬了起來。

現在,這個世上已經不會再有一個眉嫵讓他們牽腸掛肚,讓他們無法放下了。

鹿悠悠裝作很豁達,裝作已經想通了。

她要用眉嫵的心髒好好活著,可實際上,每當午夜夢回時,她總是會從夢中驚醒。

她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睛,就好像能看見她一樣。

她明明就在眼前,可隻要一伸手,她就會消失,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抓住對方的手。

她走了。

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哪怕是在夢中,她都不會再為他們停留。

鹿悠悠心底的難過無從訴說,也沒有人能聆聽她的痛苦。

裴顯現在這個樣子,比殺了她更讓她難受。

她知道裴顯忘了一段事,也知道裴顯還記得她。

可是這樣的他,讓鹿悠悠覺得很陌生。

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讓鹿悠悠無從再從他身上找到那熟悉的安全感。

眉嫵的死,好像一夜之間,將他們每個人都改變了。

她必須要承認,不管是她還是裴顯,他們都變了。

她沒有辦法再跟過去那樣,裴顯也不可能再跟過去那樣保護著她。

她心底明白,如果有朝一日裴顯將那段失去的記憶找了回來,那麼也許眼前她所短暫擁有著的一切會被徹底改變,她可能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也可能是失去裴顯。

她很在意裴顯跟眉嫵之間的關係。

她心底明白,他們兩人之間斷然不可能像是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很可能在私底下,還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這種被撇除在外的感覺是不好受,可是現在人都已經死了。

她有什麼資格追究?

鹿悠悠不怨不恨,隻是害怕罷了。

因為失去了眉嫵,讓她沒有一丁點的安全感,她隻是害怕會連最後一個願意保護她還在意著她的人也一起消失了。

她很愛裴顯,也很愛眉嫵。

她這麼深愛著的兩個人,卻瞞著她有了交集,她怎麼能不慌張呢?

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受傷,一個已經死了。

她的在意就變得醜陋狹隘了起來。

她好像是一個不知道知足的小醜,在他們麵前蹦躂著。

明明她獲得掌聲和寵愛那麼多,卻仍然不知道滿足。

可不是那樣的,鹿悠悠隻是沒法接受現在的生活。

沒法接受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是那個害死眉嫵的凶手!

眉嫵愛她,她何嚐不愛眉嫵呢?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眉嫵替自己去死,更沒有想過要這麼自私的去剝奪別人的生命來為自己續命。

如果她跟裴顯長相廝守的代價是失去眉嫵,失去那個最疼愛自己的姐姐的話,那鹿悠悠寧願不要這個實現這個願望,寧願不要跟裴顯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