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父看著文錦的背影,眉頭緊鎖,神情委實複雜。
他也知道不會從文錦口中得到一句實話,所以他說這些也隻是想讓文錦真的能明白,其實當年的種種事情都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沒做好,跟文夫人卻是一星半點的關係都沒有。
文夫人有所思念女兒,他都看在眼中。
跟文夫人冷戰的這段日子,文父也日日在反思自己。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
從前仗著年少輕狂,從未真正設身處地的為自己的另一半考慮過。
直到現在,文父才意識到身邊人的可貴。
想到這些,文父歎氣。
他看文錦嘴硬,便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隻說:“算了,你上去休息吧”
文錦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回頭,而是直接上樓去休息了。
對她而言,他們夫妻倆本質沒有區別。
不管將她送走是誰的主意,也不管文夫人是不是後悔過,本質都沒有改變不是嗎?
她還是一個人孤身在異國他鄉生活了那麼多年,這些年來,都沒有人管過她的死活,連來看她一眼都不曾。
甚至還在她出國後不久,他們還有了另外一個孩子。
要不是那個孩子流產了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上,文錦覺得這對父親根本就不可能會想起來他們在國外還有一個女兒。
她樂於在他們麵前扮演一個溫順乖巧的女兒,卻不代表她就能真的能夠體諒他們,並且原諒他們這些年對她的忽略。
多年的忽視給她帶來的傷害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抹掉的。
文錦獨自回到了樓上,關上了房門後,她站在門口發呆了會兒。
但是一想到那些日子以來她發生過的種種事情,想到她一個人在國外,遇到了困難和危險卻沒有人能幫助她的時候,原本有所動搖的心又慢慢變得冷硬了。
拉開了抽屜,從抽屜的下邊她摸出了一把手槍。
這是她在國外多年養成的習慣,如果不藏一點防身的東西在房間裏,她會很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種事情,文錦也不想讓父母發現,所以她將手槍也藏匿的很隱秘。
原本,文錦不會擔心他們發現。
可是現在,她忽然間就開始不能確定了。
她還以為隻有文夫人開始懷疑她了,卻沒想到連文父都會跟她說出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她又不是個傻子,會聽不出來文父的弦外之音嗎?
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至少肯定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但她現在無法確定文父究竟知道了多少,更無法確定之前她在美國發生的種種事情,文父是不是都知道了。
不對……
如果都知道了的話,他一定不會這麼淡定的。
文錦心亂如麻,但是很快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想如果文父真的是麼都知道了,肯定是不會這麼冷靜對待她的,更不會主動跟她說這些廢話。
文錦手裏緊緊攥著那把黑色的手槍,看著黝黑冰冷的槍口,文錦眼底的掙紮逐漸便冷意取代。
她不介意繼續在他們麵前扮演著他們想要的那個乖乖女,但是一旦他們知道了她的秘密,阻攔了她的路,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文錦看著手槍,倏地展顏一笑。
怕什麼呢?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對象是父母又有什麼關係?
從一開始,這對父母就沒有將她當成人看待過不是嗎?
如果他們真的疼愛她,就不會很下心來要將她當成一個牟取利益的籌碼了。
她的人生在他們眼中就是可以拿來利用的棋子。
他們要是真的疼愛她,就不會對她這麼狠心了。
是他們錯了。
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錯,文錦想,將來不管她要對他們做出什麼事來,那都隻能算是他們咎由自取。
她要的也不多,隻要他們乖乖天聽話,隻要他們不要多管閑事,不要像是今天這樣不斷的給她難堪,不要攔著她去獲得她想要的一切,她是絕對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
她甚至可以按照他們的要求,好好的扮演一個貼心的女兒,好好孝順他們,直到他們入土為安。
文錦思緒紛亂,但有一件事她很確定。
那就是不管是誰,隻要對方攔了她的路,她就不會將這個隱患繼續留在自己身邊。
文錦現在拿出槍來,也隻是想確認一下這東西還在不在這裏,有沒有被人給發現並沒收走。
也幸好沒有。
文錦將手槍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才又將抽屜給推回去。
她私心裏是不希望會有用到這把手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