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忘川被食骨魚啃咬以後，她就特別討厭魚。
閑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麵不改色道：“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其眼泣能成珠，其貌、聲能攝人魂魄，其尾觸地便能行走自如。這樣一具兩棲軀殼，或許還能給你多一個逃生的機會。”
想來也是，先前隻有上半身骨架，在忘川行動總不方便。而今這副軀殼雖醜，但相較之下，也還湊合。
故歡重重地籲了一口氣，側身將魚尾甩到地上，結果發現它真的變成一雙修長的腿了！
可她剛要站起來走路，腳底就猶如被蟲蟻啃食一般難受，疼得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在旁的春江揮著翅膀，在她旁邊跳來跳去，“人家鮫人剛開始走路都還疼，又何況你一個借屍還魂的怨魂！告訴你，要是你在三個時辰以內還不能掌控好這具軀體，就會因為互相排斥而灰飛煙滅……嘿嘿嘿，到時候，你就永遠死掉了哦！”
故歡疼得淚水盈盈，聽到春江這麼一說，她下意識忍住難過的情緒，憋得漲紅了臉，她咬了咬嘴唇，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
可這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她才剛踏出去第一步，就重心不穩地往前摔了出去！
她趴在地上，淚眼婆娑望向站立門外的閑雲，“我的腳好痛，我站不起來，我該怎麼辦？”
閑雲神情淡然地俯視她，駐在在門外，紋絲不動。
見他置之不理，故歡咬緊牙關，如同幼鹿學步般地重新站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她變得小心翼翼了。她先慢慢地挪動左腳，然後又慢慢地挪動右腳，學會把重心放在腳下，把目光放在一米之之外的正前方。她在行走的過程中跌跌撞撞，一次摔倒了，二次再爬起來，周而複始，循環不斷，也不過半刻鍾，就摔得鼻青臉腫。
在旁的春江不經咂舌：“閑雲哥，瞧這倔脾氣，往後恐怕少不了跟我抬杠！”
“踏！”
不過交談的功夫，那方才還告饒的人，就一腳踏在了門檻上！
她抹掉嘴角的塵土，燦然笑道：“這條命，終於是我的了。”
說完兩眼一閉，累得昏倒了。
閑雲伸手扶住她，捋開她額前的碎發，看見她那張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經莞爾一笑：“還有點性子。”
醒來後的故歡，已經能夠下地挪步，不過她發現自己不能像林夕齋裏的飛禽走獸那般吃食，而且隻能在睡夢時飄到那些凡人的夢裏，去食一些帶有七情六欲的夢境。
轉眼刹那，故歡在閑雲的引導下，學會了一些為人的規矩，也明白了一個叫作“同等交易”的詞彙。顧名思義，就是如果有人來到林夕齋，要想除去夢魘的話，就需要給她一些報酬。
後來世人將她稱之為“夢師”。
隻不過再後來，她遇到過兩人，前者要她造夢，後者則要入夢。
而這個交易的代價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