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江渢眠定然也是吸入迷香,隻不過,江渢眠醫術高超,想來早就對此迷香有了抵抗的法子,故而他沒有昏迷著墜下,而是用輕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裏,燕蒹葭便問他:“你可是從掉下來開始,就一直這樣清醒?”
江渢眠聞言,心中明白過來。
“那迷香對我沒有用,但我落地之時,四周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何人敲了我的腦袋,我也昏過去了。”他道:“等我醒來,便就被束縛在此地了。”
江渢眠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意氣用事的少年人,他方才在地麵上沒有殺燕蒹葭,便已然下了決心要先護著燕蒹葭的性命,眼下兩人被抓,隻好沆瀣一氣,一條心對敵了。
“箏箏她……近些年過得還好?”他垂下眸子,問燕蒹葭。
“箏箏?”燕蒹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江渢眠說的是誰。
“就是小卉子。”江渢眠看向燕蒹葭。
“過得很好。”燕蒹葭笑道:“她生來便根骨極佳,瞧著圓圓潤潤,是個小姑娘,但真正殺過的人,可是比西遇都多。早些年暗殺本公主的那些刺客,其實都是她幫本公主解決的。”
“留著她,本公主便有最隱晦,最鋒利的一把劍。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利刃。”
“她既是對公主忠心耿耿,公主又何必對她用蠱?”江渢眠冷冷盯著燕蒹葭,眸底滿是嘲諷和不屑。
“因為小卉子情竇初開的早。”燕蒹葭揚唇:“從前在宮中時,便被燕然所誘,師兄在建康許久,不會不知道本公主與燕然的過節罷?他日小卉子若是被燕然迷了心竅,本公主還可以用蠱牽製她。”
“卑鄙無恥!”江渢眠咬牙,怒瞪著燕蒹葭:“你們燕家的人,都讓人作嘔!”
殺人父母,卻留下其孤,撫養其孤,隻為利用的更徹底。
“自古皇家便沒有情之一字可言。”燕蒹葭幽幽笑了笑,絲毫沒有被罵了的惱羞:“師兄也曾是皇室中人,怎麼會不懂呢?”
一句皇室中人,讓江渢眠捏緊了雙拳,他惡狠狠的盯著燕蒹葭:“早知道,我在建康時,就殺了蕭皇後!”
“你的破綻,便就是那時候顯現的。”燕蒹葭淡淡說道:“你先前那麼不願踏足建康,不願與達官貴人結交,卻又極痛快的答應了醫治母後,本公主當然心中起疑。”
黃金麵具,是為了掩住他的真容,不被蕭皇後與燕王看出來。畢竟他的臉,和他的父親生的何其相像?
“隻是,你以為這樣就看不到你的模樣了嗎?本公主可是著人畫了你的畫像,讓父皇和母後辨認過的。”
聽到燕蒹葭的話,江渢眠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尤為荒涼與悲哀:“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康……”
“你也不必這樣悲慟,”燕蒹葭打斷他的話,語氣不屑而嘲諷:“你不過是個手下敗將,本公主可沒有閑心去看你悲傷難過。”
一邊說,她一邊將被綁縛住的雙手挪到而後,理了理鬢角的發。
江渢眠悲愴的神色,徒然一頓。
昨日回來的時候,燕蒹葭曾開玩笑說過,若是夜裏被什麼人綁架了,有‘綁匪’在場,不甚方便說話時,便做一個手勢提醒彼此。
她時候她便隨意說了一個動作:捋頭發。
眼下她這般動作……難道是在說,有人監視他們?
身上寒毛頓起,江渢眠假意道:“公主可真是無情,如此利用我兄妹二人,卻連半點牢騷都不願聽。”
“你可知眼下這是什麼地方?”燕蒹葭嗤之以鼻,說道:“連性命都不保了,還有閑工夫傷懷?”
“這不就是永安樓地下嗎?”江渢眠蹙眉。
“永安樓地下?”燕蒹葭眸底深沉,冷笑道:“這裏……可是南疆。”
斛縣,即南疆。
南疆,即斛縣!
自始至終,他們其實一直是在南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