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願江渢眠出事,畢竟,江渢眠是小卉子嫡親的兄長。若是小卉子知曉自己還有個兄長,定是要歡喜的。
“那巫雅……”江渢眠說道。
他話才出口,便聽一個女子嬌俏的斥責聲,從身後傳來。
“休得無禮!”
江渢眠一愣,扭頭看去,便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皺著眉眼盯著自己。
“你是……”
“我是負責看守你們的人!”小丫頭冷哼道:“方才族長都說了,你這公子不配叫她名字,你怎麼還敢喚族長大名?”
“為何我喚不得?”江渢眠不解:“方才可是她自己報了名號的。”
小丫頭怒道:“那是說給臨安公主聽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說完,她惡狠狠的揮了揮拳頭:“我若是再聽到你對族長不敬,便拔了你的舌頭!”
丟下一句話,她又側身守在暗處了。
江渢眠被罵的頗為無奈,一個小丫頭,他倒是不至於與之置氣。
但瞧見燕蒹葭那一臉好戲的模樣,他就覺得麵上無光。
“現在你想怎麼辦?”江渢眠沒好氣道。
“靜觀其變唄。”燕蒹葭實在忍不住,朝著江渢眠翻了個白眼:“這兒也不錯,能吃飽喝足就行。”
外頭有人守著,他還要她說出抽身之計,別說她現在沒有計策,就是有,也不敢說啊!
……
……
果然如燕蒹葭所料,眼下雖被束,卻是能吃飽喝足的。
南疆巫苗族的吃食,多以果子為主,燕蒹葭吃到了在建康以及其他地方沒有吃過的果子,這裏的菜色,竟是也與地上的斛縣不同。
送飯的是方才斥責江渢眠的小丫頭,燕蒹葭哄了兩句,小丫頭便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她說她叫雁兒,大雁的雁。
燕蒹葭問她,見過大雁沒有,小姑娘卻落寞的搖了搖頭,隻說,有朝一日定會見到。
從雁兒的口中,燕蒹葭和江渢眠得知,南疆並非一直以來都在斛縣的地下的。
南疆共有十幾個部落,這十幾個部落分布在斛縣各個方位的山林中。其中以巫苗族為首,尋常部落與部落之間鬥爭無數,但在南疆卻沒有這等子事情發現。
十幾個部落一直以來都極為和諧安寧。
直到幾十年前的一場變故,南疆十幾個部落,幾乎悉數凋零。隻餘下一些人存活,便躲到了斛縣的地下。
雁兒是在地下的南疆出生的,十幾年來,未曾見過地上的世界。隻聽自己的阿姊說過,地上的世界。
“阿姊說,地上的世界。有綠意盎然,桃花灼灼,有蟬鳴鳥叫,溪水潺潺。”
“可我隻在書上見過這些字兒……”
“那你平時吃的東西是哪裏來的?”江渢眠不解。
“大都是用秘術種出來的。”雁兒道:“我們可是有神女的力量……”
說到這裏,雁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願多說。
族長交代過,與這兩人可以聊天,但是不能提到神女的事情。
“我們不為難你,你不必驚惶。”燕蒹葭語氣軟和,哄道:“你若是想看外麵的世界,我倒是可以讓你看到。”
江渢眠看了眼燕蒹葭,心中大歎。
果然是燕蒹葭啊,哄騙小姑娘的話,真是張嘴就來。這會兒也不自稱‘本公主’了,實在溫柔的像個鄰家姐姐。
“我是想看外麵的世界,但是你如果想讓我帶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雁兒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兩步,一副就要離開的樣子。
族長說過,這男的可以不用管,但是臨安公主千萬要看住了。
“我怎麼會這樣強人所難?”燕蒹葭失笑:“你是個心善的姑娘,即便你要放我走,我也不可能走。我若是真的走了,豈不是害了你?你能這般陪著我們聊聊天,已然對我來說是一種慰藉了。”
說著,她眼神滿是落寞與心酸,強顏歡笑道:“但我可以讓你看看外麵的世界,我擅長丹青,你若是能找來紙筆,我定是能將萬千世界,呈現在你的麵前。”
她好歹也是建康的‘紈絝’公主,最是擅長吃喝玩樂。品名畫者,自是要有好畫技。
“當真?”雁兒眼睛一亮,隨即又是一暗:“可族長交代過,除了吃食,什麼也不能送來與你。”
“既是如此,那便罷了。”燕蒹葭歎息道:“也不知我還能活多久,若是能在死之前送你一副丹青,也是了卻我此生遺願。”
她說完,雁兒卻是眼眶紅紅,說了一句‘對不起’,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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