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兒,給華妃上茶。其餘人都先下去吧,本宮要好好與華妃娘娘敘話,人多了反而不清淨。”如玥並不介意華妃的冷麵相向,卻深知華妃是有話要說,也隻得將人都打發了下去。
“如嬪與本宮當真是有默契。”華妃冷豔一笑,臉上的顏色到底也不如往常紅潤,顯然是有一股強烈不甘的氣勢支撐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令人堪憂。
“華妃娘娘。”如玥斂住了滿心的憂慮,柔柔的喚了一聲。
“怎麼?你是在可憐本宮麼?”華妃與如玥四目相對,半晌沒有說話。“自從那個孩子沒有了,我便知曉我這一生是完了。很多人都以為,我拚命想護住那個孩兒,不過是為了爭寵罷了。可是如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華妃了,我還要那麼多做什麼?
皇上的心,今天在你這裏,明天就會旁人那裏。我隻是很想我的六皇女容靜,我很想為自己的夫君留下一點血脈罷了。為什麼窮盡一聲的心裏,終究是徒勞無功?連我最後一絲的希望都不肯留給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華妃娘娘,皇後雖然罪大惡極,可大內行刺之事,背後出謀劃策的果真是另有其人。倘若由皇後一人承擔了所有的罪責,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真正陰毒之人。終究也不是您最希望看到的是不是?”如玥言辭懇切,也當真是希望華妃能看開一點。
“我想通了。”華妃微微頷首,回憶道:“正如當年我懷著皇上的第二個骨肉時,你救了我一般。我非但沒有領情,反而視你為眼中釘。其實倒回去再看,這些年後宮裏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唯你一人是當真重情重義的。也正因為如此,我今天才會來找你。”
“臣妾並不明白。”如玥不解,弄不清華妃忽冷忽熱的情誼到底意在什麼。
“淳嬪不是省油的燈,也許你現在並沒有意識到,可作為我來說,看得最清楚不過了。”華妃沉痛的垂下頭去,再仰麵與如玥相對時,滿眼盡是淚水:“為了我的孩兒,我不願意就這樣死去。如玥,你替我報仇,好不好,你答應替我的未出世的孩兒報仇好不好?”
華妃鉗住如玥的手很用力,如玥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咯嘣”的作響,她很想擺脫華妃的手,可是無論怎麼用力也甩不開。一瞬間地動山搖似的,耳邊竟一點也不安靜。華妃的麵龐卻無力的虛弱下去,好似越來越模糊,可手上的痛楚竟一點也沒有消減。
“華妃娘娘,華妃娘娘,您到底想說什麼,您先鬆開我……華妃娘娘……”如玥驚叫了一聲,猛然醒轉過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夢魘了麼?您別怕,奴婢在這裏,奴婢在這裏。”沛雙聽見如玥驚呼的聲音,連忙從耳房趕過來。
如玥這才意識到眼前並沒有華妃,而自己不過是夢魘罷了。
“隻是做夢麼?難道隻是在做夢麼?”如玥喃喃道,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死死的鉗住了自己左手腕處。“難怪會這樣疼了,卻是連做夢也不放過自己罷了。”如玥斂住了滿心的慌亂,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
“不過是個夢罷了,小姐,您別害怕。奴婢就在這兒陪著您,等您睡著了,奴婢再走。”沛雙用綿軟的絲絹輕輕拭去了如玥額上的冷汗。這樣溫熏的言語,總算暫時撫平了如玥的心慌。
“這幾日,皇上去儲秀宮看過沒有?”如玥猛然想起夢中的情景,不免又是一驚。
“這倒沒有,不過……”沛雙支吾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過什麼,你盡管說就是了。”如玥輕輕倚靠在床榻上,輕微的閉起雙眼。沛雙才道:“這段日子,您與吉嬪娘娘忙於後宮諸事,無暇顧及儲秀宮那裏的情況。淳嬪便趁機接著照顧皇後娘娘的名頭,暗中將皇後軟禁了。
這倒也罷了,她還日日往皇上的養心殿送去皇後娘娘抄寫的佛經之類,替皇後娘娘向皇上求情。這法子倒也沒有挽回皇上對皇後的心,可卻令皇上翻了淳嬪的牌子。這會兒……想來淳嬪正在翊坤宮歡喜承恩呢吧!”
如玥忽然明白了夢裏的華妃要說的,大概就是這一件事兒吧!心中頓時鬆動了些,如玥意味深長道:“那便好了,你去想辦法幫幫淳嬪,讓皇上多疼她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