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如寶便由宮裏的輦車,打慶郡王府風風光光的接進了永壽宮。未顯慎重,皇帝親自陪著如玥,迎接這位主事府二小姐,如今的慶郡王福晉。
“皇上吉祥,如嬪娘娘萬安。”如寶迎麵而來,舉手投足見散發著為人婦的端莊與穩重。總算讓如玥心裏稍微舒服了些。
“妹妹何須這般多禮,皇上一片隆恩,能令你常伴與我左右,當真是咱們姐妹的福氣。直道我順利生產之日,我的飲食起居都交給妹妹你親自打理,旁的不說,就衝你這一份細心,廚藝又是一流,皇上呐就安心了。”如玥臉上的笑意,算是連日以來最多也最深的。
皇帝看著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可見皇後這一提議總算是沒有錯的。“還是到內寢在敘話吧,你們姐妹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可得說一會兒功夫呢!如玥你要當心自己的身子,別讓朕憂懷。”
如玥福身稱是,皇帝連忙托起她的雙手:“朕不是說了,你如今身子重了,這些禮節當免則免。”
如寶看在眼裏,隻覺得滿心悲涼,若非阿瑪攔阻,這鈕鈷祿如玥百般使計,這一份溫存,應當是她的才對吧?
“好了,朕去上朝了。”皇上笑意越濃,輕輕拍了拍如玥的手背。轉身對如寶道:“那這些日子,就有勞如寶你了。”
“皇上放心就是,妾身必然好好照顧長姐和小皇子。”言罷,如寶也彎曲雙膝,向皇上福身。可惜皇上早已轉過身軀,留下一個孤然然的背影。
這大抵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二小姐一路入宮辛苦了,還是裏麵請吧。”沛雙清亮而熟悉的聲音盤旋在如寶的耳畔。如寶微微側過臉,細細看了眼前的沛雙,唇角便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多日不見,沛雙姑娘已經是如嬪娘娘身邊的大姑姑了,風采不減當年啊。”
這番說的極為官腔的話,令沛雙聽得格外不爽:“福晉就是福晉,身份有別了,連說話也長了學問。風采減沒減奴婢倒是不知曉,不過勝在奴婢勤力,手上的功夫倒是一點沒耽誤下,福晉要是喜歡,隨時可以讓奴婢露上一手。”
如玥微微搖了搖頭:“有你們在,看來本宮這永壽宮是不用怕寂寞了。”
如寶不以為意,輕蔑道:“皇上這樣憐惜如嬪娘娘,永壽宮隻怕從來不會寂寞吧?”“你想說什麼?”如玥的聲音很是平靜,話裏話外也聽不出半點淩厲來。
雖然如此,可如寶還是不由的縮了縮身子,才鎮定了心迎上了如玥徐徐流轉的目光:“你不想我入宮,無非就是這樣吧?不希望有朝一日,我取代你的位置,不希望我能與你分庭抗禮,分博皇上對你的憐愛。難道不是麼?”
“方才,我還覺得你端莊了幾分。到底也是慶郡王福晉了。可這一說話,就又露餡兒了。如寶,你什麼時候才能長進一些呢?”如玥神色和靖,就著沛雙的手不緊不慢的邁著細步。
遂緩緩開口道:“就算讓你進宮陪伴皇上身側,你憑什麼能與我分庭抗禮,憑什麼能成為皇上的寵妃,甚至憑什麼能保住命?就憑你是我妹妹,還是憑你是阿瑪的女兒,所以讓我對你手下留情,格外開恩呢?”
“鈕鈷祿如玥,你竟然這樣看不起我。”如寶憋紅了臉,氣惱的眉宇緊鎖雙手攥拳:“不要以為隻有你才能在這深宮之內立住腳,不要以為隻有你才配得到皇上的愛重,難道這滿後宮的權勢盡在你一人手中麼?你又是憑什麼瞧不起我?”
如玥斂著笑意,眼尾透著些許的慈愛之意:“喜怒不形於色,便是最簡單的驗證。如同我現在厭惡你到了極點,可對著你的時候,我依然能夠微笑。可你除了大呼小叫,握拳跳腳還會什麼?”
仰起臉,如玥的神情中添了一抹倨傲之色:“後宮裏的人,從來不會以真麵目示人。對著你笑,未必等同於對著你好。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是非多的地方,從來不會缺少爭鬥。如寶,你當真以為你從來沒有遭人算計過麼?”
這一問,著實唬得如寶花容失色:“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如玥以襟上的絲絹捂住口鼻,對沛雙道:“拿出來給她瞧瞧。”
沛雙一頷首,告了聲得罪,手上一用勁兒便將如寶腰間懸配的香囊扯了下來。“你幹什麼?”如寶蹙眉道:“這可是王爺賞賜給我的,你竟敢……”
話音才落,沛雙已經將香囊打開,一股腦的倒出了裏麵的東西。各色的香料劈裏啪啦的掉落一地,索性是在永壽宮內的青板磚地上,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