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嬪的話,本宮聽得很明白了。”皇後撫了撫高高隆起的腹部,憂愁不減:“孩兒,若是你有什麼閃失,讓皇額娘怎麼辦才好。”說這話,淚水又順著她略微有些水腫的腮邊無聲的流淌下來。
“皇後娘娘,您不能太傷懷,雖然龍胎已足四月,可總也得顧著身子。”紫敏扶著皇後坐好,仔細的以棉柔的絲絹拭去皇後的淚水。“有皇上做主,必然跑不了那麵慈心狠之人。”
皇帝無聲的歎息,轉身睨了皇後一眼:“睿澄,你是有身子的人,且還是皇後。旁的不說,事情畢竟沒有查明,你豈能如市井婦人之流,失了自己的身份。”
“市井婦人?”皇後啞然。好半晌她才回過味兒來,一腔怒意更是忍不住直衝頭腦:“皇上未免太過偏私了吧?險些中毒的人是臣妾,險些被人害死的是你嫡親的皇兒啊!
怎麼您不去指著有莫大幹係的罪人,反而口口聲聲指責臣妾的不是。難道說是臣妾願意以身犯險,還是臣妾願意撇開慈惠寬容的婦德,刻意淪為您眼中的市井潑婦麼!”
皇後的情緒很是激動,加之方才也憋著氣。這會兒隻覺得眼前的皇帝三頭六臂似的,看不清楚,極大的眩暈感侵蝕了她的理智。氣息越來越急促,皇後自覺胸口憋悶的不行:“紫敏……扶……”一句完整的話還未出口,整個人便仰後暈了過去。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紫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皇後托住,一群宮婢七手八腳的簇擁上來,扶著的扶著,擦汗的擦汗,掐按人中的手也沒有停住。整個養心殿當即陷入一陣不小的混亂之中。
皇帝冷豔看著這一切,當真是心疼皇後腹中的龍裔,不由得震怒道:“常永貴,把皇後娘娘送回儲秀宮,這裏朕自有主張。”
如玥也不由得湊上前去略顯關心:“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若非臣妾有孕,不然就不會勞動福晉入宮相伴。福晉若不來,皇後娘娘就不會疑心臣妾要毒害她的孩兒。您消消氣,待皇後娘娘醒轉過來,如玥自會向娘娘解釋清楚,務求得到娘娘的信任與諒解。”
“你也看見了,她連朕的話也不信,哪裏會聽得進你說話!”皇帝連連搖頭:“朕當真是頭疼不已。”
皇帝的話音才落,皇後便幽幽的吐出一口怨氣:“唔……”
“皇後娘娘醒了,皇後娘娘醒了。”紫敏喜極而泣:“娘娘您要不要緊啊?您別這樣激動,當心您自己的身子。”
常永貴聽了皇帝的旨意,忙不迭的上前一步道:“皇後娘娘,您可覺著好些了。奴才這就準備肩輿,送您回儲秀宮歇著,您看如何?”
“皇上,臣妾不走。”皇後咬住唇瓣,就著紫敏的手起身:“扶我去那兒坐著。”
紫敏為難的看了常永貴一眼,常永貴也隻好為難的勸道:“娘娘,這個時候可不是置氣的時候,萬事都要為小阿哥著想啊。”
皇後別過頭去,冷聲道:“若是不查明真相,本宮便不會安心。本宮不安心,即便是回了儲秀宮也難保不會再度氣絕暈倒,倒不如再這裏看個明白為好。”
“這……”常永貴拖長了話音,無非是等皇上發話。可皇帝根本不為所動,一步也不肯退讓。
如玥看了看皇後,隻道:“皇上,臣妾從未做過此事自然心中清澈,福晉方才當著皇上的麵也有了明言。既然如此,就請皇上準許皇後娘娘在此聽從審理,也好平複了皇後娘娘的情緒,不至娘娘胡思亂想,自亂神思。”
“聽可以,隻是要收斂你自己的脾氣。”皇帝與皇後對視了一眼,略微不悅道:“皇後就該有個端莊的樣子,別失了身份。”
“多謝皇上。”皇後仰起頭,憤懣的應聲,便轉過身對常永貴道:“宮人都已經帶了上來,請公公當著皇上的麵一一審問。”
四名宮婢瑟縮著身子跪倒在皇帝麵前,常永貴道:“皇上娘娘的飲食向來是由你們幾人負責,福晉來請安的時候,茶水糕點也是經由你們之手準備的,可有不妥?”
為首的宮婢總算鎮定,略微仰起頭回話道:“福晉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紫敏姑姑讓我們備下糕點呈上來。
所有的糕點與茶水都是經由我們幾人試毒檢驗之後,才敢呈獻給皇後娘娘的。因著皇後娘娘有孕在身,我們四人是內務府挑選的醫女,都懂些藥理識得藥材,倘若茶水裏有毒,奴婢等一定能發現,斷然不敢呈獻於皇後、福晉,奴婢絕無半句虛言,還望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