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妹兒話裏的意思明白人一聽就能聽出來,曹春花心虛,自然也聽得出來,臉上當場就青一陣白一陣的。
但見祝諫在場不得發作,隻好憋著氣道:“雲妹兒,你什麼意思,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雲嫂子連這都沒教你嗎?”
“嗬!”她這話才說完,雲妹兒就笑了,“我娘是沒教過我不能亂說話,但至少她也沒教我去搶自己姐姐的男人,我啊,可丟不起那個人!”
說完,冷笑一聲拍了拍低頭擦眼淚的祝繁。
祝諫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兒似的,剛要開口,方才還在擦眼淚的就抬起一雙紅腫的眼睛走到他麵前,說:“爹,你別生氣,這事兒跟韶師兄和華兒沒關係,我……”
“你夠了繁繁,”雲妹兒聽不過去,仗義直言,“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幫著你那妹妹說話,指不定人家根本就不領情呢!”
邊說,雲妹兒便朝祝華的方向看了去,明顯就是意有所指。
“妹兒!”祝繁扯了扯邊上人的袖子,看看祝諫,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示意她不要說了。
所謂做戲要做足,她不這樣怎麼體現出她因這件事受到了重大的傷害呢。
但她不知道,就在她為此假裝掉的那些淚,都被“帶病”出現遛彎,想裝作偶然的樣子遇上她的某人一一收進眼底。
雲妹兒還想說什麼,但祝諫卻已經黑著臉發話了,“行了!這鬧的都是什麼事,不嫌丟人是麼?!回去!”
這話,他是看著想要說話的曹春花跟趴在曹春花懷裏哭的祝華說的,最後還不忘看了一眼祝韶風。
“先生,我……”
祝韶風上前想解釋,無奈他的先生根本理都不曾理會他便在說完這話後沉著臉轉身往自家方向去了,祝韶風想說出口的話也被卡在了喉嚨裏。
曹春花一口氣憋著,咬牙切齒地把祝華從自己懷裏扯回來拽著人跟上祝諫。
祝繁咬著下唇在臨走前看了他一眼,眼中悲傷不已。
“繁繁……”祝韶風伸手去拉她,卻被雲妹兒一巴掌就把他的手給拍下了,後者甩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子就哼了一聲跟荷香一起把祝繁往回家的方向送。
留在這的人還在交頭接耳地小聲說著什麼,眼神還往他身上瞟,祝韶風氣得雙手捏成了拳,繃緊下顎瞪了眾人一眼後轉身也往自己家去。
片刻後,眾人散去,唯兩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三少,人都走了,”小廝旺生見自家少爺擱那兒站著還在往祝家人離開的方向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現在的狐之亦是祝弧的模樣,一身白衣似雪,身形頎長卻羸弱,白玉臉上毫無血色,唇色淺淡,平日裏唯有那雙鳳眸還帶著一絲神采。
可如今,那雙鳳眸裏唯一的那絲神采也沒了。
他未轉眼眸,好一會兒才幹澀地喃喃:“她,原來早已心有所屬。”
難怪了,那個時候她才不願嫁給他,不是擔心他命不久矣,也非嫌他容顏醜陋,而是因為她心裏本就有了那個人。
方才,她哭得那般傷心,而她,何時對他露出過那樣的神情……
“少爺?”旺生看自家少爺臉色不好,心裏頓時擔憂起來。
狐之亦微驚,反應過來後收了視線,轉身往祝宅方向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到家,祝諫的腳才埋進屋,就陡然轉身瞪著還在哭的祝華和紅眼的祝繁,厲聲問道。
祝華被他嚴厲的樣子嚇得不輕,不敢多言地縮在曹春花懷裏怯生生地看著他。
祝諫恨鐵不成鋼,轉而瞪向祝繁,“你說!”
反了天了!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祝繁早就把措辭在心裏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了,麵對祝諫的質問,她“為難”地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後才把看到的經過大致給祝諫說了一遍。
說完後,整個屋子都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寂之中,祝繁沒有說謊,也沒有添油加醋,她隻是把跟雲妹兒和荷香一起看到的事實敘述給了祝諫聽。
“荷香,”祝諫明顯不會就這麼相信祝繁,祝繁也早就料到他會這樣。
“先生,”荷香往前站了站,便聽得祝諫問道:“你說!二姑娘說的是不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