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聲巨吼,底下的人都被這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摔倒在地,就連狐之亦的動作也為之一動。
祝繁雙目赤紅,在無人看到的地方隱隱泛光,怪物因疼痛而加劇揮打的動作未曾影響她絲毫,那手勁兒,愣是將怪物身上那粗糙的皮毛連皮帶毛揪了下來。
她湊近怪物的耳朵,沉聲道:“我不管你是何方孽畜,這裏的人你隨意挑了吃都行,但若敢傷那白衣書生及灰襖老人和她身邊之人一根毫毛,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她的聲音不大,伴隨著怪物的慘叫聲根本就不值一提,除了狐之亦與黑媚,下麵的人沒一人聽清她說的什麼。
如冰窖雪天,便是黑媚聽著這聲音也渾身一涼,而這種感覺,隻有她那手段狠厲的主子才會讓她感覺到的。
可現在,她竟從這樣一個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類丫頭身上感覺到了,心裏猶驚濤駭浪,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請示那隻一招便差點廢去她一身修為的人。
狐之亦自然將小姑娘說的話聽得分明,那本該彈開的指尖因她這句話渾然頓住,心裏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吼——”
又是一聲巨吼,狐之亦眯眸,方要出手,誰知此時卻出現了令人咋舌的一幕。
怪物的眼睛往外滲血,豆大的鮮血順著它的臉滴落,浸濕了那一身黑亮的毛,劇烈的疼痛讓它發出一聲聲咆哮,卻也僅僅隻是咆哮。
巨大的爪子沒有再朝在它身上的祝繁揮,也沒有再將祝繁往外甩,近似痛苦的咆哮幾聲後,怪物竟開始步步後退,最後更是直接轉身朝後山而去。
巨大的動作將祝繁顛得險些把早上吃的饅頭給吐出來,緊接著她鬆開手,順著怪物的背直接從那大塊頭身上滑了下來,屁股墩兒剛好坐在被怪物刨出來的一塊尖石上。
狐之亦再也忍不下去了,顧不得偽裝自個兒羸弱的身子,急忙跑上前將小姑娘抱在懷裏,“繁兒!”
小姑娘渾身狼狽,臉上還灑滿了怪物的鮮血,向來喜潔的男人摸上那張慘白的小臉,急道:“傷著哪了?告訴三叔,你傷到哪了?!”
頭一次,盯著祝弧這張溫潤如玉的臉,男人卻不再似往常那樣溫和,近乎咆哮的聲音震得祝繁耳芯子疼。
知道他這是擔心她,祝繁勾唇一笑,抬手捏住那隻在她臉上的手,說:“別擔心,我沒事,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
狐之亦的因她這句話眼眶發紅,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她不適地皺眉,連帶抓著他手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他心裏一緊,方才想問究竟傷到哪兒了,卻見小姑娘的裙子下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三叔,我……我的屁股……”
她感覺不到疼,但屁股下麵的濡濕感卻能感覺得清楚,然男人卻已經在她開口時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在裙子的遮擋下摸上小丫頭的後麵,入手一片血濕。
眾人還在驚嚇中,未從這一變故中回過神來,男人便已經抱著祝繁大步越過了他們,邊走邊對旺生吼道:“叫大夫!”
他這一吼,總算是吼醒了在場的一些人,旺生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誤,撒開腿子就朝宅子跑去,他知道,少爺是要把祝姑娘帶到宅子裏去,而也隻有他們家才能提供上好的傷藥。
周老太嚇得渾身顫抖,在荷香的攙扶下一陣小跑到朝這邊來的狐之亦麵前。
知道老太太對小姑娘的重要性,狐之亦忍著幾欲崩潰的心情在她麵前停下,沒等她開口便道:“晚輩先帶繁兒去祝宅,嬸嬸可稍後來,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說完,全然就沒給懷裏的祝繁說話的機會就抱著人走了,祝繁不忍心老太太擔心,伸長了脖子從男人肩膀看過去,喊道:“祖母別擔心,我一會兒就回來!”
聽聽,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哪像是受傷的人該說的話。
隻是她一喊完這句話就感覺身子一震虛軟,揪著男人的衣襟的手也跟著鬆了。
狐之亦擔心得都快跳腳了,若非後麵人多,他都恨不得就這般飛回去了。
祝繁感覺不到痛,但身體上的無力感卻還是能感受到,也知道自個兒這回是真的傷到了。
眼見著他們已經走遠,她抓在那人衣裳傷的手,無力道:“三叔,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你別……”
“閉嘴!”
男人沉著一張臉,以前所未有的冷冽語氣隻說了這兩個字,期間連看都沒看祝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