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狐之亦將人放到床上,俯身在其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而後轉身隱匿與夜色之中。
黑媚適時而下,“主上。”
狐之亦冷冷瞥她一眼,“知道該怎麼做麼?”
暗黑的夜色之中,男人一張臉冷如冰霜,清冷的嗓音在這安靜的夜裏尤為清晰冷冽,黑媚知道,他這是已經氣到極點了。
往日裏的狐王大人生氣,不過一笑而過,何曾見過他這般凜冽的模樣,照著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為何生氣一定要皺眉呢,笑一笑十年少,他可不想以後因為生氣變成老頭子。
所以他一貫的習慣就是,生氣時笑得越開心那就表示他的怒氣程度,而等到他徹底沒了笑容的時候,那就是比笑時還要來的恐怖得多。
空氣中因他的怒意湧動著,周遭的生靈受到其影響瑟瑟發抖,黑媚後背也是一涼,忙道:“屬下遵令。”
男人連“嗯”都沒有“嗯”一聲就徑直往宅子的方向去,黑媚垂著頭恭送他,卻在片刻後又聽到他的聲音。
“別把那個女人弄死了,繁兒還沒玩夠。”
話說完,人也已經消失在黑媚的視野中了,周遭生靈因他的離去漸漸恢複,但靈氣卻還是不穩定。
萬物皆有靈性,萬物皆生命,他們也知方才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駭人的。
黑媚的額頭流下一滴冷汗,這才敢喘一口氣,曉得那個名叫祝華的女人是那小姑娘的獵物,她自然沒道理動她。
但那個男人……
抿緊了唇,黑媚渾身的氣息也冷了下去,一身黑色的她轉身便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不知死活的人類雄性,竟然敢對主子看上的人動非分之心,找死!
……
“姑娘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出大事了!姑娘!”
祝繁剛才夢見了一個大雞腿子,香噴噴的,剛想拿到手裏來啃上一口的,然耳邊的聲音卻突然就擾了她的清夢,害得她的大雞腿子都沒了。
習慣性地朝那聲音的源頭揮拳頭,卻不想已經習慣了她這壞習慣的人也找到了門道,躲開了她的拳頭後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
“祝繁快起來,出大事兒了,不起來你可就後悔了!”
荷香的聲音,聽上去還帶大喘氣兒的。
“後悔?”祝繁迷迷糊糊睜眼,半眯著眼睛坐起來,咂了咂嘴說:“沒吃到大雞腿才後悔呢……你賠我大雞腿……”
荷香聽得雲裏霧裏的,上去就照著她的臉拍了好幾下,“什麼雞腿不雞腿的,我告訴你,這件事比雞腿重要多了,你快去看看,祝韶風死了!”
“什麼?!”祝繁一個激靈,什麼瞌睡都沒有了。
荷香在她床邊坐下,說:“什麼什麼啊?我說祝韶風死了,祝韶風死了!”
祝繁這下算是聽清了,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荷香,“祝韶風……死了?為什麼?”
她都還沒動手,那男人怎麼就死了?
“為什麼?我哪曉得為什麼啊?”荷香沒好氣地咂了咂嘴,說:“你趕緊的起來去看看吧,這會兒啊,整個村子的人都去了,我剛回來,告訴你啊,這回不去看可就真有你後悔的,那場麵……”
荷香的話還沒說完,床上的人已經一陣風似的起來麻利地套上自個兒的外衫,頭發都沒梳就朝外頭跑去了。
“喂!你等等我啊!”荷香關上屋門在後頭追著。
因為擔心自己太清楚祝韶風的位置,所以在中途的時候祝繁還裝模作樣地問了荷香人在哪兒,荷香給她說了地方後,她就撒開蹄子往那邊跑去。
祝韶風死了,祝韶風死了,祝韶風死了!
祝繁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這幾個字,如何也鬧不懂那人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昨兒個在那個人麵前她一直壓抑著自個兒的怒意,怕的就是那樣的自己被他看到,讓他生了別樣的心思,想著今兒晚上再動手的。
可現在竟然……
“嘖,天啊,這到底是發生事了,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呢?真是造孽啊……”
“可不就是麼,虧得你先前還說他倆是邪祟在作怪,現在看啊,未必就是邪祟。”
“邪祟什麼啊邪祟,是做死的做死的明白麼?瞧瞧那地兒都成什麼樣兒了,爛了好麼?”
“嘖嘖嘖,看那小賤蹄子身上,這得是有多瘋啊,先生回來,不得氣出個好歹來才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