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肆意的猖狂大笑,我分明看見他意圖咽下的淚水溢出眼角。心猛地一震,如同千百隻螞蟻啃噬一般,痛的無法言喻。
“王爺說的對,綰暒從來都給不起!”我在不想多做停留,隻怕淚水決堤:“既然如此,幫與不幫,反與不反,全憑王爺一句話。我要進去陪著皇上,還請王爺自便。”
旋身而去,卻聽見端陽王無比刺心的輕歎:“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終究是黃粱一夢,癡心錯付了!”
我要緊下唇,直至猩甜的血腥味湧進唇齒間才略微覺得疼痛,終究沒有回頭。
從沒開始過,總好過怨懟一生,我再沒有一顆完整的心來經營一份真摯的情感,剩下的不過是一副殘軀罷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住的滿腔淚意,更不知道我是怎麼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寢室的。
木瑾見我回來不由一驚:“主子,您為什麼還要走進來?為何不隨了端陽王去?皇上,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宮裏的人是不會放過您的。”“別再說了,皇上怎麼樣?”我打斷她的話,徑自往屏風裏走去。
錢禦醫見我進來,連忙走近我身前,憂慮道:“娘娘,皇上氣血翻滾,脈動紊亂,像是激怒攻心,這才導致昏厥。且方才蘇醒,便又觸動內傷,隻怕,隻怕情形並不樂觀……未防不測,還是請禦醫處的院判大人來瞧罷。畢竟皇上的身子一直由他料理,總歸心裏有數!”
“小陸子,你去知會汪全,讓他速速去辦,記得帶齊一應藥材。再吩咐底下人驚醒著點,所有步入未央宮者一律隻準進不準出,若是誰走漏一點風聲——腰嶄示眾。”
“是,主子安心,奴才保管辦好。”小陸子應下,我才稍稍安心,吩咐了一眾人退下,靜待院判來為軒轅診治。
左萱卻在這個時候過來,院判緊隨其後。饒是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上與她說話,二人隻肩並肩立著,互相握住對方的手支撐彼此。
也難為了左萱,這樣年輕便要與我一樣承擔風險,若軒轅果真有事,隻怕她也難逃罪責。隻是現在不便說話,我隻與她默默注視著院判連同三位禦醫一並為軒轅診症。
整個室內仿佛空無一人般的寂寥無聲,卻又如烏雲蓋頂一般的沉重。憋悶的人喘不過氣,心神不屬。
院判看過軒轅的傷勢,也請過脈,整個過程一直眉頭深鎖,滿麵惶恐。左萱也看在眼裏,緊張的不行,猶是同住在未央宮,她也不知軒轅竟傷的如此沉重。
“怎麼樣?”我的聲音比起方才已經平穩了不少,院判雙膝跪地,猶豫再三才問道:“皇上何以傷得如此危重,還請皇貴妃娘娘明示!”“皇貴妃問了什麼話,院判大人沒聽清麼?怎麼不答還反問娘娘?”左萱見我回答遲疑自己心中有數,語氣硬了幾分確實有震懾之效:“如此複命,倘若皇上有事,娘娘憂心傷懷,可是你能吃罪得起?”
“這,老臣不敢。隻不過知曉皇上如何受傷,且驚怒攻心,方才能對症下藥。”院判服侍軒轅的日子不籪,自然沉穩謹慎,而眼下最緊要便是治好軒轅的病,而並非與他為難。我正要開口,卻是左萱接了話頭,簡短的兩個字,便將院判打發了。“遇刺!”
“可是皇上公示六攻與前朝的聖旨,是說疫症……”院判仍然不依不饒,似疑惑不解。
“先前令淑媛確是染上疫症,如今已然康複,此惡證已除。皇上之所以不說明,皆因刺客未能及時擒獲,恐六宮不安,也空前朝不寧,這才借此機緣。”我徐徐開口,字字肯定,且沒有半點不悅之色。若是連區區幾名禦醫也穩不住,又豈能安定整個後宮。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皇上的傷雖不輕,但索性沒有傷及要害,隻要傷口處理得當,沒有腫膿惡化,必然能很快愈合。隻不過,皇上氣息紊亂,似受了很大的驚嚇,且怒氣攻心,終究不是藥石之力。”
院判恭敬回話,我的氣也稍微順了些。最要緊是軒轅的情況並不算太壞:“無論用什麼方法也要救醒皇上,在皇上尚未蘇醒前,委屈了院判大人留守診治。卻什麼藥材,隻管吩咐小陸子去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