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還記得他最後一次聲嘶力竭的呼喊:“那天傍晚,我在飛機場坐了一晚,錯過了班機,之後湯麥妍給我補了票。”
湯麥格的心情非常的低落,他使勁拽住我的手說:“曉曉,你走吧,這邊的事我自己處理。”
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喊我的名字,而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湯麥妍會過的很好,你放心,隻要我在,我一定會幫你照顧湯麥妍的,你媽媽也會過的很好的。”
我知道,忘記一個人很困難,況且他需要忘記的人很多,這裏麵有他的媽媽,有他的好哥們夏淩歌,當然還有我,或許我是他最難忘掉的一個人。
從此以後湯麥格跟著他的爸爸離開了靜川,他剛開始無法適應一個陌生城市,終於在我得知夏淩歌出事的那一刻,我幾乎是吼著嗓子在電話裏麵跟他說:“我們不要再聯係了,夏淩歌已經死了,你現在應該滿足了吧!”
我說話的時候,心裏非常的激動,跟我特別好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個心髒病患者,他掛斷了電話,等我平靜下來他才打電話過來問我的境況。 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似乎喝了酒,聲音有些顫抖,她說:“曉曉你睡了沒有,不要太傷心,你的身邊會有我…”
在寂靜的夜裏,我一直在沉默,為了我們殊死的歸途。
“你有足夠的無聊,我睡與沒睡又有何關係”他為了哄我開心,自己一個人在電話裏自娛自樂,而我認為他是一個不聽話隻會耍賴的男孩。
這雨白天下了,晚上還在下,潮濕的天氣,透過空氣蔓延至屋內,之後便蔓延至心內,頓時壓抑無處釋放,心髒像點著了一幹煙火,滋滋啪啪,強烈的煩躁感,與微弱的失眠症,糾纏在一起,仰頭是一片黑暗,除了床單的白,便隻剩下了黑夜的黑,這白與黑糾纏在一起,彼此不分,沉入了夜色,變成了陳釀的灰,無非明天的天氣又該是如此,這生活大抵也是如此。
“夜晚是相當無聊的時間點,我整理了一下白天的公司裏的資料,便無事可做了,假如是以前,那麼我會幹什麼呢,於是我打算回憶一下曾經的生活。”湯麥格在電話給我說話的時候,我知道他已經在幫著爸爸管理公司了,盡管他隻有十七歲。
紫娟花盛開在春季,清晨,京城裏彌散著一層厚厚的霧氣,這就仿佛陶土出爐後覆蓋在其表層的那層厚厚的釉質一樣,隻不過釉質給予了瓷器遊亮的顏色,而京城在這卷塵式的迷霧中,仿佛隔了一層沙粒,空氣仿佛磨砂地板一般,粗糙而又模糊。
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過這緊湊的時間點似乎並無法打亂沙塵暴來襲的節奏,靜川在散了霧氣之後,便是一層沙,即使帶著厚厚的口罩,騎單車的過程中,還是會吸入些許的沙子。
湯麥格來到了磨城找我:“曉曉,我們可以談談麼?”
“沒時間,我還要考試”。我還是一副遠離他的樣子,在夏淩歌死之後,我就發誓不要在靠近這個男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