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門口,烏壓壓的守著一堆人,氣氛卻有些詭異。
韓子臣帶來的玄甲衛以甲一為首,牢牢的守住了大門,佩刀出鞘,一個個氣勢擺的十足將一應人悉數擋在大門三尺之外。
林昭帶來的衙差一個個縮在一旁,臉色十分不好,目露憤憤。
柳府的小廝丫鬟更是縮在了一角,偶爾有一兩個蹦躂的,被甲一一個冷眼掃過去也隻能繼續當縮頭烏龜。
方才韓子臣一來,他手下的那些玄甲衛就跟土匪似的將他們趕得遠遠的,不許靠近大門三丈之內,柳府家仆還好,衙差們本就與玄甲衛不和,當然不會任憑擺布,隻是無奈甲一是個混不講理的,山土匪出身的他橫起來府尹都要掂量掂量,衙差們沒有辦法,又不可能真拚命,隻能憋著一股子氣老老實實的縮著。
甲一穿著一身玄甲,蹲在門口台階上,嘴裏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狗尾巴草,十分粗狂的臉上露出幾分無聊。
這幫龜孫子他還沒放在眼裏,不過既然韓都尉讓他在這兒看著,他當然得聽命行事。
如鷹的眸子掃過一個個怒目而視的衙差們,見他們一個瑟縮,臉上滿滿的憋屈之色,甲一頓時滿意的笑了,臉上一道刀疤也跟著動了動,顯得十分的猙獰。
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大門,甲一吐出嘴裏的狗尾巴草,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大刀闊斧的坐著,腦袋一偏,正大光明的開始打盹。
不多時,一陣輕鼾聲就響了起來,院中諸人臉色就更詭異了。
卻偏偏還就沒人敢說話,生怕吵醒了這位棄匪從良的甲大爺。
莫離帶人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穿著官服的衙差並披麻戴孝的柳府奴仆小心翼翼的龜縮在一旁,一眾玄甲衛利刃出鞘神色冷冽,正大光明的堵著門,最招眼的應該就是癱在台階上打盹的甲一。
莫離雖然對這種詭異的場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踏進院子,目光一掃,“怎麼都在院子裏站著?林大人呢?”
聲音清淺,溫和若清風拂麵,卻頓時令院中諸人精神一震。
瞧見莫離,柳家仆役忙迎了過去,“莫掌事。”
“怎麼了?”莫離皺了皺眉,“怎麼不在公子靈前守著?一個個的擠在院子裏做什麼?”
甲一壓根就沒睡著,早在莫離踏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虛虛的睜眼瞥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隻裝沒看見。
他出身山寨,雖說從前幹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計,在世人眼中也不算是個好人,但好歹江湖人直來直往,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他跟著韓子臣的時間不算長,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豪門權貴一個個自詡天上人,一天到晚頂著一副麵具,臉上笑得比誰都好看背地裏給人一刀比山匪都要毒辣,他看著都替人愁得慌。
甲一悶哼了一聲,自顧自又閉眼假寐。
在場的玄甲衛是韓子臣的親衛,也是甲一一手帶出來的,一個個人精似的,見老大裝瞎子,他們也跟著裝瞎,腰杆挺得筆直,一聲不吭。
這副樣子落在柳府人眼中,自然又拉了一波仇恨值。
“不在靈前?自然是被人趕出來了!”莫離話剛問出口,就有人哼了一聲。
在一群素衣白裙的妙齡女子中間,一名麵容俊俏,眉梢帶著幾縷陰柔之氣的少年就先哼了一聲,“韓都尉好大的威風,一來就叫人圍了靈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抄家的呢!”
“玉郎!”旁邊同樣一副素衣打扮的少年眼尖,瞅著莫離皺了皺眉,忙拉了一把有些不忿的少年,“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