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公子死了,在這府中我連話都不能說了?”被喚作玉郎的少年冷笑,瞥了一眼眉眼清淡的莫離,玉郎尚有些稚嫩的臉上浮出幾絲譏諷,“莫掌事,你說,在這南院,我還能不能說話?”
有些尖銳的問話一出,院子裏頓時有些沉默。
柳府諸人靜默不語,一眾衙役目光有些驚異,至於玄甲衛們,則是睜大眼睛興衝衝看起了好戲。
看這位玉郎的打扮——
說是下人吧,這一身嬌皮嫩肉的還真不想是做事的樣子,說是主子吧,又和柳家公子的一群姬妾擠在一起。
想到坊間那些影影綽綽的傳言,玄甲衛們一個個麵無表情,心中卻紛紛刷起了彈幕。
玉郎仿佛沒有察覺到諸人詭異的眼神,指著莫離咬牙切齒道,“你還來南院做什麼?不是你害了公子,公子會死嗎?現在你高興了?要不是有公子,你還妄想爬進柳家?你就是個賤……”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被不知莫離帶來的人捂住了嘴。
“嗚嗚……”玉郎被人捂住了口鼻,說不出來話,不住的掙紮著對莫離怒目而視。
被人指著鼻子罵,就算莫離的涵養再好也不禁動了怒,臉上的笑稍淡,掃了一眼驚疑不定的柳公子剩下的姬妾,莫離顰著眉,“我不管你們從前公子在時如何?但如今公子去世,死因未明,你們一個個最好謹慎些,不要惹出什麼幺蛾子,不然就算我能容得下,隻怕老爺也容不下你們。”
莫離與柳家公子不合的事情在柳府並不算是什麼秘密,就連柳老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人們自然也是各抱各的大腿,南院的人是柳公子的親信,受他們主子的影響一貫也是看莫離不順眼,沒那個本事動手,但言語上的辱罵也是時有的事。
莫離雖說是柳家義子,但為了避嫌,他一貫不會理會南院的人,眼下這般疾言厲色已經算得上是十分反常了。
掃了一眼被捂住嘴的少年,莫離眯了眯眼,認出了這是柳公子新得的淸倌兒,目光在他尚顯稚嫩的眉眼掃了一圈,莫離神色淡淡,平靜的移開了目光,看著院中諸人,“在公子死因未查明之前,你們誰都不許離開南院一步。”
他們平常跟著柳公子沒少欺負莫離,雖然他貴為柳府掌事,是柳老爺子的親信,但仗著有柳少爺撐腰,他們也從未把這位新上任大的義子放在眼中,眼下柳公子去世,柳老爺子抱病臥床,大權一下子落在了莫離手中,他們這些南院的下人幾乎是戰戰兢兢的過日子,生怕這位莫掌事記仇,將他們一股腦全收拾了。
方才見玉郎出頭,他們也是抱了試探的心思,見莫離沒有如他們想象中的那樣順手把人給收拾了,隻是訓斥了一番,他們心下稍安。
眼下公子死的不明不白,偏偏還是與柳家有些過節的林昭來查案,莫離那番話是說給他們聽的,同時也是說給一應官府人聽的——
柳家的人,哪怕隻是一個小小雜役,也不是官府能隨意拿捏的,辦案可以,動人不行!
莫離話雖淡,但他的立場即表明了柳府的態度。
柳府諸人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忍不住熱淚盈眶。
再想想他們從前多有欺辱的行為,感動之餘就隻剩下羞愧了。
甲一被吵得睡不著,不耐煩的睜眼,瞥了一眼一個個滿臉激動恨不得跪地大哭的柳府諸人,再看看被拱衛在中間麵容溫和的莫離,他虛了虛眼,“膩膩歪歪跟娘兒們似的,”想了想又憋出了兩字評價,“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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