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菖蒲不相信環兒有什麼耳墜子掉在了湖裏,那不過是個托辭罷了。
隻見靜晨回轉身,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充滿了絕望,身子便漸漸的向下陷去。
不好!靜晨失去知覺了!顏菖蒲一陣驚慌,若再不救會喪命的!她高聲的呼喊著,可四周竟沒有侍從經過,她等不及了,廊庭上用紅綢係著花燈,她靈機一動,站在闌幹上順手扯下紅綢,一頭係在腰間,一頭係在闌幹上便跳下水去。
湖水,比想象中的還要冷,刺入骨髓,難以忍受。湖裏的錦鯉擺尾遊來,一條一條簇擁在她的身側,張著大嘴啄著,雖然隔著衣裏,卻還是很疼,她抿著雙唇,努力的從淤泥中抬起腿,向靜晨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她邊遊邊不忘呼喊,漸漸有人向這邊跑來。
不遠處的靜晨虛弱的掙紮著,顏菖蒲忽然覺得很心酸,為什麼她們離開了陌都,卻還是無法平靜的生活下去,無論是主子還是奴婢。
“快!快下去把人救上來。”
身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溫蒲的想讓人眷戀。顏菖蒲顧不得回頭,她已經拉上了靜晨的手,身後是撲通撲通的落水聲,還濺起碩大的水花,很快來人遊到了她們身邊,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幾個人從湖水中抱起靜晨和顏菖蒲向湖邊遊去。
直到被扶上了岸,她才長舒一口氣,身上的衣服全已濕透了,下身滿是泥漿。身上披了厚實的毯子卻還是止不住的打哆嗦。
靜晨昏了過去,她用手拍打著靜晨的麵龐,“靜晨!醒一醒靜晨!”身旁一個未曾謀麵的男子俯身為靜晨把脈,簡單的查看著。
“昌元,她怎麼樣了?”
“不妨事,一會兒就會醒。”
趙羽良看著腳下那個狼狽不堪的侍女,頭上掛著浮藻,因為汙穢看不清她的容貌,“你會水嗎?”
顏菖蒲抬起頭,眼前那著了杏色長衫紫金冠束發的男子正俯瞰著她,玉麵紅唇,眉宇間總有一絲淡淡的溫蒲,他的氣場與王爺的不同,雖然無比震懾,卻又讓人不禁向他靠近,她癡癡的看著,許久才蹦出一句,“不會。”
趙羽良一驚,卻又對她刮目相看,不禁輕聲笑著,“不要命了嗎?”
“奴婢什麼都沒有想,方才魯莽了。”
淩亂的發髻披在額前,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趙羽良的心被猛烈的撞擊著,這眼眸……隨即卻又搖了搖頭,是他多想了。
“大哥!”
趙羽成急急的趕過來,顏菖蒲聽聞,複又抬頭望了望趙羽良,原來……他便是太子。
“大哥,讓你見笑了。”趙羽成瞥了一眼顏菖蒲,她慌張的垂下眼眸,心撲撲的跳著,這一回,她算是闖了大禍。
趙羽良依舊那般笑著,“人沒事就好。”
“還不滾下去!”
靜晨已經被抬走了,顏菖蒲從地上爬起,不忘行了個禮,便匆忙退下了。
從玫瑰苑換了幹淨的衣衫,又看了看靜晨,便回到了趙羽成的臥房不安的坐著,直到晚間趙羽成才回來,推門一刹,顏菖蒲便跪在地上,他駐足看著她,沒有理會隻坐在桌前,翻出本書隨意的看著。
他沒有讓她起身,顏菖蒲便一直跪著,初有些寒涼,到後來麻木生疼,趁他不注意偷偷的揉了揉膝蓋卻是入了趙羽成的眼,他對她有些無可奈何,“起來吧。”
“奴婢做了太多的錯事,跪著心安些。”
趙羽成齒間哼笑著,“本王以為你不知道呢。”
“奴婢沒有看好地牢裏的大人,三番兩次的讓他出來攪局,今日又在太子殿下麵前丟了王爺的醜,真是該死。”
顏菖蒲說完也不見趙羽成理會,他隻是一頁接一頁的翻看著書,她有些沮喪的跪著,心裏難過極了,想必王爺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原諒她了。
窗外還是陣陣風聲呼嘯,到沒有前些時日的猛烈,大抵天氣好轉了,隻是吹得窗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