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皇上若是心裏當真不記掛顏姑娘,又怎麼會親自來陽塞宮詢問她的情況?畢竟,顏姑娘是他第一個全身心去愛的女子,即便兩人鬧得如今這般地步,但是有些東西不是說想剪斷,想取代便能取代的。”
瞧著瑤珠一臉似懂非懂的模樣,慕容君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曾經曆過男女情愛的人,想來是永不會明白的。
“好了,累一天了,瑤珠,今晚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
打發走了瑤珠,慕容君塞緩步行至窗前,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臉上的灑脫之色漸漸退出,英氣的眉宇間流露出淡淡憂傷。
其實似瑤珠那般不懂得情愛滋味的,未嚐不是件好事,起碼她勿需經曆情愛帶來的種種難過與悲傷。
天上的你,過的可好?
因著冬天還未真正結束,天上星星過於稀疏,倒是顯得越發明亮了。
已經能夠下床走動的顏菖蒲在夏蟬的伺候下,喝了點粥之後,便斜靠在窗欄上,定定的望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心頭縈繞著淡淡的孤單與寂寞,鬼使神差般,腦海裏便浮現出薛靖那張俊美的容顏,以及他總是帶著笑意的狹長鳳眸。
若是薛靖還在京城的話,聽到她出事,想必會第一時間趕來救她。因為他總是在她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然而今日,他沒有來,救她的是拓跋君豪,心頭的失落交織成複雜的情緒,令她心亂如麻、感覺很不是滋味。
“難道你還嫌你的命不夠長嗎?”
冷冷的語聲依舊掩飾不住心疼,一件厚重的狐狸皮披風輕輕的披在身上,不用回首,顏菖蒲也知是拓跋君豪所為。
“拓跋君豪,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你進宮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顏菖蒲突然的詢問令拓跋君豪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靜默半晌,方平靜的開口道:
“盜取皇宮地圖,幫助公孫王爺謀朝篡位。”
詫異於拓跋君豪的坦白,顏菖蒲回首迎視上他銳利的視線,眉宇露出困惑之色,低聲道:
“既然是公孫王爺要謀朝篡位,為何你不投奔皇後,反倒來投奔我?”
“哼!公孫王爺心知自己的女兒對當今聖上的情意,若是讓皇後幫忙,難保她因為愛而出賣生父。而你,皇上對你深愛有加,但你對皇上除了恨之外,卻沒有半分愛,越發有利於我們計劃的實施。”
聽罷拓跋君豪所說之言,顏菖蒲忍不住輕笑出聲道:
“嗬嗬!看來你和公孫王爺的計劃就要斷送在我的手上了。今日皇上得知我病危,都不願來瞧我,可見他對我已經是徹底放手了。”
“其實,皇宮的地圖我早已有了,隻是……”
不舍的看著麵露自嘲之色顏菖蒲,拓跋君豪銳利的視線不由變得柔和,話至一半,終究將“舍不得你”四字吞入腹中。
聰明如顏菖蒲自然看得出拓跋君豪的心思,避而不談,隻是輕聲道:
“既然你已拿到皇宮的地圖,就該出宮去和公孫王爺商討之後的事,大丈夫當斷則斷,否則錯過時機,怕後悔莫及。”
“我拓跋君豪向來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當初你答應收我在身邊,已經助我完成了我的任務,我也一定要幫你達成所願。”
風起,刮在臉上冷冷的,一縷發絲被風吹亂,遮蓋住了顏菖蒲此刻幽暗的雙眸,略顯蒼白的唇微微翕動,似喃喃自語般低聲道:
“這又是何苦呢?”
自打進宮那日起,她便沒有打算再出宮,死守著皇宮,與薛家的人鬥個天翻地覆。
而今,薛靖與薛謹之兄弟之間已經有了隔閡,太後與薛靖母子也生分了,整個後宮表麵看著平靜,暗地裏卻也已經是波濤洶湧了。
她要讓薛謹之於後宮和前朝兩邊徹底疲於奔命,讓太後後悔,讓她覺得當初她花盡心思幫兒子謀得皇位是天大的錯誤。
“早點歇息吧。”
好似沒有聽到顏菖蒲喃喃低語,語畢,拓跋君豪不待顏菖蒲回神,便將其打橫抱起,腳步平穩的朝樓上走去。
安置好顏菖蒲,拓跋君豪方下樓出門,然並未回房休息,而是縱身躍到屋頂,似往日那般守護著籠香閣的一片安寧。
雙手枕於腦後,望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一抹苦笑不由浮現在拓跋君豪剛毅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