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兒爭得了一個晉高級職稱的指標!
那些沒爭得指標的教師那裏倒沒起什麼風浪,起了風浪的是語文組內部。
首先不高興的是周雲琪。
周雲琪就是這個樣子,每年隻要有語文組的教師評上了職稱,她都會不高興一陣子。
而且這不高興還很明顯,她的眼睛哭腫了,蒼白的一張臉愁著,嘴上也沒塗口紅,她就顯得更加的憔悴不堪了。
她不是在單位哭的,她是在家哭的。
她在家作了她的老公,因為她的老公不讓她拿錢念轉幹,她才一直沒轉上幹,她的身份是以工代幹。
以工代幹是九十年代的產物。
周雲琪嫉妒那些晉級的教師,她心裏不平衡,她遠比他們要優秀。
所以當大仙兒爭得了高級的指標後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她,她坐在辦公室裏愁著臉。
大仙兒本來搬走了,但由於填表格需要大家幫忙,他就回到語文組,坐在周雲琪的斜對麵寫著。
周雲琪用妒忌的眼睛剜著大仙兒,大仙兒隻顧著弄資料填表格沒注意到她的表情。
另外一個不高興的就是老萬了。
由於老萬的破嘴總是得罪領導,所以他都五十多歲了還沒評上中一職稱。
當老萬聽說大仙兒評上了高級,氣得他立即扔掉手裏的鋼筆,把鼻子上的老花鏡也摔在了教案上。
他拍起了桌子,瞪起了眼睛,他大聲罵道:“去他媽的,這算什麼事呢?一個算卦先生還能評上中學高級職稱?啊?!你們大家說說看,大家理論一番,誰不知我老萬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我得到什麼了,什麼都沒得到,我連中一還沒晉呢!今年我就要找領導,我就說連算卦先生都能晉高級我為什麼不能晉一級,你們等著,瞧著,雜種日的,你看他們不給我晉的,雜種日的,我他媽的什麼都不用幹了,我告他們去。”
好在,他罵的時候,大仙兒已經回到自己辦公室了,沒有聽見。
大胡子嘿嘿了聲,說道:“你看大仙兒?大仙兒可不簡單啊,有實力。”
老萬一聽就更加生氣了,罵道:“他有他媽個屁實力,他不就是個算卦先生嗎?沒事兒的時候他好整個事兒。”
然後老萬的聲音變的很細,表情也學著大仙兒的樣子說:“‘哎呀,校長,我給咱們學校算了,咱們學校能打個翻身仗。’去他媽個屁的,那翻身仗是他算的嗎?是全體教師努力的結果”
大胡子又嘿嘿了聲說道:“那——人家大仙兒說是他給算的,他給破了,才打了翻身仗。咱們學校開個運動會都得大仙兒算卦選個良辰吉日,萬老師你說,哪次運動會不都是開到一半就下雨了,以後得告訴大仙兒,選日子的時候得先聽聽天氣預報。嘿嘿。”
聽了大胡子的話,老萬的興致一下子被激了起來,老萬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大胡子跟前說:“別說運動會了,哪次開學典禮日子不都是大仙兒算的嗎,哪有幾次好天氣,田事兒信這個!按理說,一個運動會,一個開學典禮,哪天天氣好就選哪天唄,算什麼卦。算卦就是封建迷信。你提起運動會使我想起了有一年運動會學校發給每人一頂淺綠色的帽子,我記得還是參加縣運動會,哈哈,人家其他學校都是小紅帽子、小白帽子,咱們戴綠帽子……”
嘿嘿,大胡子說:“綠帽子便宜,兩角五分錢一個。”
老萬接著罵大仙兒,他說:“大仙兒會算他咋不算算他自己呢,他自己喝酒喝多了摔倒了搶破了臉,他老婆的自行車丟了他咋沒算出來被誰偷的呢?他兒子開的摩托車店陪了他咋沒算出來呢?如果他算的靈他給自己算呀,給自己破破呀……”
由於陳安奇說了幾句職稱的話像戰爭的導火索一樣,使老萬和大仙兒在學校公開幹了一仗。
當時正是第四節課,快放學了,語文組隻剩下老萬和陳安奇兩個人,大仙兒也不知有了什麼事去了趟語文組。
陳安奇提起職稱的事情絕對是無意的,她不過是想到自己過幾年也要晉職稱,就問老萬:“萬老師,晉職稱都需要準備什麼證件,我是不是現在就得做準備。”
老萬看了眼大仙兒,說道:“這個你可以谘詢一下卞老師,他現在都晉中高了,需要什麼證件都知道,卞老師有經驗。”
陳安奇的目光便轉向大仙兒,大仙兒手裏拿著一打資料,說道:“兩篇論文,各種證書,獎勵的證書越多越好。”
陳安奇有課,她說了兩句就去上課了。
誰想到,老萬和大仙兒便接著陳安奇的話題聊天,結果話不投機就吵了起來,最後動起了手。
按個頭講老萬人高馬大能把大仙兒裝下,但老萬畢竟年老力衰了,大仙兒要比他小十歲,他們打得不可開交。
電話摔壞了,暖壺摔碎了,花盆也當手榴彈扔了出去,玻璃窗也砸碎了,而且弄得滿地是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