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牧昭瞟了眼靜坐不語的陳陽安,意有所指:“高見談不上,隻是侯府裏鬧了人命,總要仔仔細細地查上一番吧?”
“舒大小姐想要怎麼查?”紀守謙看著她,八字小胡須還沒撚到尾,眼裏已經現出一絲了然。
他還詫異,為何舒牧昭會請他同來,卻不想在這裏等著他。
侯府裏的事,裏裏外外藏著諸多貓膩,她但凡是想要繼續維持與侯府的關係,就應該順勢下坡裝聾作啞,不該繼續追究下去。
更何況,他與她素來無交情,不管是現在假意應承還是日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都注定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將會功虧一簣。
這樣的道理,他不覺得她會不清楚。
那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正思索間,舒牧昭已經自顧自說了起來,“紀大人想要查,我倒是可以提供幾個方向。比如說,讓仵作來驗一驗屍體,看看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又比如說,查一查陳管家是如何偷梁換柱的,這其中又有誰參與了。再不濟,那用在我身上的藥從何而來,總該能查出來的吧?”
她抿著唇角,眉梢微揚,自有一股睥睨之色,雙眸裏更是蘊滿了少見的清冽和堅定。
此刻如料想之中見到陳陽安和沈氏驟變的臉色,她更是乘勝追擊,“侯夫人,你可能不知道,這陳管家可是能耐得很呢!生怕我一弱女子垂死反抗,竟是一不做二不休給我下了藥。若非我命大,此刻早已被燒成了灰燼。我很想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將這害人之物賣給他……”
“昭兒妹妹,”陳陽安忽然就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她麵前,語氣裏帶著幾分商量,“你看,這事關重大,就算我們在這裏推測揣度,也無法得知老管家動手時的前因後果。人死不能複生,為了盡快找出事情的真相,也為了不放過此案中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不如就將此事交由我來處理吧。我看你也累了,不妨先回去歇息……”
“這怎麼好意思?”舒牧昭神色淡淡的,“橫豎人都在這裏,倒不如盡快將此事了結了,這樣大家也清靜。世子日理萬機,總不能就此耽誤了……”
“不耽誤不耽誤,”陳陽安連忙擺手,帶著歉意道,“這本來就是侯府的疏忽,才讓老管家鑽了空子,行此不義之舉。說起來,你還是侯府的貴客,哪裏能讓你來處理這些瑣事?”
見她緊擰著眉頭,一言不發,陳陽安眼裏閃過一絲不耐,卻是看向紀守謙,“事關昭兒妹妹,本世子不得不謹慎對待,紀大人不會嫌本世子多事插手吧?”
“豈敢?”紀守謙連忙起身,朝他微微躬身,“能得世子相助,本官不勝感激啊!”
得了他的保證,陳陽安又重新看向舒牧昭,笑意款款道:“昭兒妹妹,這下你可放心了?紀大人畢竟是這裏的父母官,他辦案總不會出錯的。”
舒牧昭瞟了眼紀守謙,眼眸幽幽,如風似霧般掠過兩人的麵龐,麵色裏帶著七分猶豫三分狐疑,“紀大人的本事毋庸置疑。不過,我懷疑陳管家能夠謀算此事,背後另有高人相助。可需要我再從將軍府撥些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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