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口氣剛緩過來,聞言又差點被氣個半死。
這一切,難道不是拜她所賜?
舒牧昭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沈氏一眼,抬腳就往閣樓二層走去,在她身後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回去之後,侯夫人可要記得挑幾個手腳伶俐安分守己的人送來,不然被人瞧見這麼冷清的地方,又該有什麼不利於侯府的謠言了。”
沈氏氣得發抖,胸脯一起一伏著,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梁嬤嬤,你看看她這個樣子,還真是把自己當一回事兒!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
“夫人!”梁嬤嬤嚇得打斷她的話,緊張地看了眼二樓的方向,不得不低聲道,“夫人,您慎言啊!那可是將軍府的嫡小姐,哪怕是世子也要給她三分薄麵的,您可千萬別……”
“嬤嬤,我都知道!”沈氏咬了咬牙,硬是閉眼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她既然忍了這麼久,又何嚐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以往舒牧昭脾氣壞就算了,極少會這麼針鋒相對過她。莫不是這丫頭還在記恨之前的事?
“夫人……”梁嬤嬤見她冷靜了些,又低聲寬慰道,“過幾日,大小姐就要回府了。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何必現在就跟舒大小姐一般見識?”
想到自己的女兒即將回府,沈氏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這才點點頭,不得不吃了這個虧。
舒牧昭站在二樓窗口,看著沈氏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揚長而去,臉上又恢複了漠然之色。
沈氏的動作也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竹沐閣的院子前就排開了十幾個青衣婢女,個個低眉垂首,大氣都不敢出。
舒牧昭走過場似的看了過去,卻也沒說什麼,隻吩咐人將裏外打掃過一遍,自己卻回到二樓練習書法了。
日落時分,竹沐閣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彼時,舒牧昭還在案前練字,甫一看到翻窗而入的人,不免詫異道:“李管家,你不在將軍府待著,怎麼到這兒來了?”
來人正是輔國將軍府的李管家,舒萬江夫婦離世後,原先跟隨他們的軍中舊部,要麼回鄉歸隱,要麼就跟隨李管家回到了江城的輔國將軍府,守著夫婦倆的孤女。早在此前,舒牧昭已經吩咐過,沒什麼要緊事,李管家不用來侯府打擾她,而現在既然來了,想必並不是小事。
李管家第一時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待發現她渾身上下無一絲損傷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大小姐,卑職聽說,侯府的人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竟然想要對您……”
似乎覺得“火祭”二字太過殘忍,他猶豫了下,一時也沒說得下去。
舒牧昭想起過往李管家的忠心,神色也柔和了不少,淡淡道:“不過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不必放在眼裏。這些容後再說,你此次前來,可是府裏有什麼事?”
李管家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嘴巴動了動,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過了片刻,才聽他說道:“大小姐,華公子登門求見,此刻正等在府裏呢!您看,要不要現在就回去……”
舒牧昭詫異地看向他,華聞樂怎麼會這個時候上門?
“可有說,是因為什麼?”她問。
李管家微微垂下頭,這個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男子此刻臉上三分難堪七分憤怒,舒牧昭百思不得其解,正欲再問,卻又聽他說道:“大小姐,華公子說,他是來歸還琉陽佩的……”
舒牧昭微眯的雙眸裏頓時流露出一抹危險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