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牧昭得到消息後,帶著李管家行色匆匆地離開了侯府。
兩人前腳剛走,看門小廝後腳就去稟報了陳陽安。
彼時沈氏正在控訴舒牧昭的種種惡行,一聽到這事,立即拍案而起,“反了反了!她將侯府當成了什麼地方,隨隨便便就帶著外男進出?還有沒有一點身為女子的廉恥之心?”
“母親!”陳陽安皺起眉頭嗬斥了一句,見她氣得扭頭不吭聲了,這才問那小廝,“可知道那男子是什麼人?他們二人要去哪裏?”
那小廝畏懼地看了眼沈氏,縮著脖子如實回答,“回世子的話,小人聽到舒大小姐稱呼那男子為李管家,想來應該是將軍府的人。看他們離去時匆匆忙忙的,像是將軍府裏出了什麼事……”
陳陽安詫異了下,隨之揮退了那小廝,轉身在沈氏對麵落座,一臉沉思。
沈氏卻沉不住氣了,“陽安,橫豎現在沒有外人在場,你就給我透個底,關於舒牧昭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陳陽安斂下眼瞼,反問道:“母親希望我有什麼打算?”
他頓了頓,又自顧自說道:“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我如何打算,恐怕都是不能讓母親如意了的。更何況,朝廷那邊對江城各大世家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誰要鬧出點事情來,後果不堪設想。”
沈氏頓時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朝廷那除爵廢侯的旨意是真的了?”
早在十幾天前,她便從江城一位交好的夫人口中得知皇上有意要“除爵廢候”,對大祈朝繁冗的藩王侯爵製度揮斧動刀。隻是,各地藩王侯爵與朝廷的關係非同尋常,她並不認為此舉能落到實處。
或許,那不過是當今聖上的突發奇想,隻是各勳貴世家太過於草木皆兵而已。
可如今看來,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聖意難測,”陳陽安瞥了她一眼,憂心忡忡道,“早些年南征北戰國庫消耗巨大,又沒有加征賦稅,勢必要想其他辦法去填補這部分的虧空。而有些禦封的藩王侯爵空拿俸祿不辦事,如蛀蟲般吸食著權利和錢財,長此以往,勢必會腐蝕大祈朝的根基。當今聖上憂國憂民,勵精圖治,會把主意打到各地藩王侯爵的頭上,其實也不算稀奇事。隻是,除爵廢候事關重大,一個不慎就會引發各種不滿,是以根本不能操之過急。”
陳陽安起身踱了幾步,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陰柔的臉上多了幾分凝重。
他想了想,側過頭對沈氏說道:“母親,如果將軍府出了什麼事,必要時也要伸一把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若是咱們一味地看戲,倒是會顯得被動很多。”
沈氏愣了愣,猶且沒繞過彎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陽安,你別忘記了,將軍府除了那個丫頭,還有個不能惹的人物。若是讓他知道咱們的小動作,隻怕會憑空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她已經對舒牧昭心生厭惡,巴不得作壁上觀,哪裏願意對將軍府的人施以援手?
陳陽安自然曉得她的想法,可現在情況不同,有些話就算不好聽,也不得不提前跟她說清楚,“母親,江城的局勢,早已不同於往日。朝廷的那把刀就懸在各大勳貴世家的頭上,要落下來隻需要一個時機。現在誰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怕的就是不小心碰到了這刀口。而火祭的事,一日沒得到將軍府那人的鬆口,咱們侯府要承擔的風險就一日不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