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自覺叫了起來,“你是說,皇上會因此事遷怒咱們?可這明明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又如何?”陳陽安猛地轉身盯著她,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露一線鋒銳光芒,像極了暗夜裏劃破蒼穹的一片雪亮刀刃,無端叫人心尖發顫,他繼續道,“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皇後娘娘能夠掌控得了了。皇上如果真要尋覓時機,肯定不會讓這次的事情輕易揭過。到時候,皇後娘娘處境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說到這個,陳陽安眉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心頭也逐漸蔓延起一股無力之感。
從舒牧昭醒來到現在,他已經好幾次有過這樣的感覺,這在前麵二十幾年順風順水的人生裏從未出現過,以至於他快要以為自己跟舒牧昭八字犯衝了!
而且,在事發之後,他也在不停地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得越深入,越覺得此事疑點頗多。
他抿了抿唇,那四個字在齒間徘徊片刻,終於吐了出來,“咱們還得去打探下京城的消息。我總覺得這事處處透露著一股貓膩,不然怎麼除爵廢侯的消息剛傳出來,皇後娘娘就……”
“你是懷疑皇後娘娘給咱們設了個局?這怎麼可能呢?”沈氏想也不想就反駁他,氣急敗壞道,“你這懷疑來得毫無根據。皇後娘娘跟咱們本就是同出一宗,她這樣做,跟自毀基石有何區別?”
陳陽安仔細想想,也覺得沈皇後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可這些事裏裏外外透露著一股蹊蹺,由不得他不懷疑。
更何況,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萬一,皇上借了沈皇後的手呢?
陳陽安呼吸一滯,不敢再想下去,飛快說道:“現在整個江城裏,處境最危險的就是咱們侯府。如果皇上真要有所動作,並且將軍府那邊配合地遞上這把刀,那麼……”
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可沈氏已經聽得渾身發冷。她腳步虛浮地退了一步,臉上三分不甘七分悲憤,怎麼都沒想到此事唯一的轉圜餘地竟然會掌握在舒牧昭的手裏。
而那個人……
沈氏想起舒牧昭的態度,一顆心已經涼了半截。那丫頭不去告狀已經算是好的了,難道還要指望她將此事遮掩下去嗎?
那顯然不可能——
沈氏自顧自搖頭,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從腦海裏閃過,她咬了咬唇,眼神裏透露出幾分罕見的狠厲之色。
陳陽安見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下一刻,卻聽沈氏咬牙切齒道:“既然不能保證那丫頭會做出什麼,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巴是閉得最緊的!
“母親!”陳陽安被她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阻止她,“事情還沒到這個地步,你萬不可有這樣的念頭。算了,這些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就不要去想了!”
既然火祭出了意外,該死的人沒死,那麼接下來更不能輕舉妄動了。現在多少人盯著他們,若是沒忍住出了手,侯府離滅門也不遠了。
沈氏猶且不甘心,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說一不二,既然說了不讓她插手這些事,那她說再多也沒用。想了想,最後也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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