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蕁,你也許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吧?”
“……你該死!”
“顧靖蕁,你不要太得意!”
……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雨夜,那些惡毒之言,就跟做夢一樣。
舒牧昭抬頭看了看天空,忽然就笑了起來。
那笑,涼而淡,漫不經心,卻浮於表麵,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她的視線慢慢移到陳瑤座下的輪椅上,那抹笑似乎又深了幾分,看來,前世臨死前的那一擊,終究沒有白費——
陳瑤還不是要坐在輪椅上?
現在,乃至後半生!
許是她的目光太具有嘲諷性,陳瑤瞧見了,整個神經幾乎要炸起來,指著她,尖叫出聲:“舒牧昭,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自然是幸災樂禍的意思了!
舒牧昭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從車上跳下來,慢悠悠地踱步至她的身前,彎腰俯視著她,懶洋洋道:“這不是瑤兒妹妹嗎?可真是好久不見了!這次去普陀寺上香,可帶回來什麼好東西啊?”
話落,她靈動狡黠的目光在陳瑤的雙腿上滴溜溜轉了一圈,又溜到了身後一眾大氣都不敢出的仆從身上,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感慨——
感慨當初還是下手太輕,居然還讓陳瑤有重新站起來的念頭!
她就應該,永遠廢掉那雙腿!
一勞永逸!
可舒牧昭不知道的是,並非陳瑤還有複原的希望——
沈氏已經請了無數個大夫,甚至連宮中太醫都不辭辛勞地從京城趕來救治,卻還是沒有半點法子。幾乎所有人都放棄了,唯獨陳瑤不肯承認自己的雙腿永遠站不起來,一直都在不停地折騰著。
於是,整個侯府的人也要跟著被折騰。
而不巧的是,舒牧昭對沈皇後一脈的人深惡痛絕,現在自然是不肯給陳瑤半點麵子。隻要不動手,他們就拿她無可奈何,不過是說幾句輕飄飄的話,陳瑤要是被氣死了,又不需要她來償命。
如此解氣,何樂而不為?
陳瑤最痛恨別人拿她的腿腳說事,偏偏舒牧昭不知收斂,當著眾多下人的麵給她難堪,這口氣要她如何忍得下?
就在她有所動作前,沈氏卻笑著搶先開口,“昭兒不是回將軍府了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聽說瑤兒妹妹回府了,我特意過來看看她的。”舒牧昭笑得明媚親切,仿佛她與陳瑤真是相識多年的好姐妹似的。
可她樂於演戲,陳瑤卻不肯配合,當下反唇相譏,“勞舒大小姐費心了。怎麼說,將軍府與侯府也隔著半個江城的距離,我才一回來,舒大小姐竟然就跟了上來,還真是將軍府的本事高!”
舒牧昭像是聽不懂她話裏的諷刺,笑得一臉無害,“瑤兒妹妹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張口閉口就是舒大小姐,你我何時如此見外了?你這麼對我,我可是要難過的。不久前才剛從火場裏逃過一劫,瑤兒妹妹居然就與我這般生分,莫不是我不該醒過來嗎?”
陳瑤進城的聲勢不小,此刻侯府門前已經圍了一些人,聽到這些話,立即想到了那日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幕,紛紛議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