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的一聲,弦斷曲消,那人影似是受到了驚嚇,呀了一聲,便再沒了聲響。
大功告成!
舒牧昭將頭深深埋在那朵“荷花”裏,慢慢地遠離這艘畫舫。
卻不想,畫舫中突然甩出一根繩子,金絲打造,自帶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綁在了舒牧昭身下的那朵“荷花”上——
於是,“荷花”動也不能動了。
舒牧昭心裏警戒頓生,也將那出手之人罵了成千上萬遍,隻是這一抬眸,看到走出來的人時,差點咬碎一口白牙。
真是冤家路窄!
玉魅河上漂個流,都能遇到這個鬥笠人。
哦,不,現在他並沒有戴著鬥笠,而是戴了一個銀色麵具,露在麵具外的雙眼森冷無波瀾,讓人想起高山上經年不化的冰雪。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手中還攥著那根金絲繩,但見他手下一用力,舒牧昭身下的那朵“荷花”就緩緩劃了過去。
舒牧昭看著那水裏的倒影,突然抬頭,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衝那人打招呼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遊個湖都能遇見閣下,幸會幸會!”
那人眼裏極快地閃過一絲詫異,將她渾身上下看了一遍,那目光過於犀利,讓她有種赤裸待人的錯覺。她攏了攏胸前的衣襟,冷不防聽他說道:“舒大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這遊湖的方式,連我都自歎不如。”
舒牧昭抹了把臉上的水,臉不紅心不跳道:“這是樂趣!閣下遊湖縮在畫舫那狹窄的地方裏,哪裏有我這般親近玉魅河的河水來得瀟灑自在?”
“是麼?”那人應了聲,尾音微揚,下一刻卻見他撩起袍子席地而坐,興致勃勃地看著她,說道,“既然舒大小姐有此等閑情雅致,我也不好不相陪。瞧來這天色尚早,我就在這裏陪舒大小姐看看風景吧。”
話音剛落,卻見一妙齡女子從畫舫裏走出來,眉目含情地看著那男子,又瞥了眼青麵獠牙的舒牧昭,輕聲細語道:“既然大使有這個興致,芙蓉豈有獨自回畫舫之理?”
說完,就緊挨著男子坐下。
舒牧昭這下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眼珠子咕嚕嚕轉著,猶且在思考著脫身之法——
身下“荷花”被金絲繩捆住,往外走不大可能,那往畫舫的方向劃過去呢?
思及此,她嘴角一勾,腳往後一蹬,就蹬到了離畫舫僅有一拳頭的距離處。
隻是,還沒緩下這口氣,她又感覺“荷花”往後退了退,柳眉一豎,憤怒地看向某個人,卻聽他慢條斯理道:“你太臭了!”
舒牧昭氣得炸毛,柳眉宛若刀子,唰唰地落在那人臉上——
你才臭!
你全家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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