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這個楊珍若真是惹惱了他的話,王生完全可以動用影樓的力量,將這楊珍的命留在洛陽。
若是要殺趙王這些人,或許有些難度,但是殺楊珍,恐怕都不用林朝這樣的人出手。
見到王生抬頭,楊珍冷哼一聲,便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很快,作為主人的謝台也緩緩走到主位上去了。
謝台不過是關內侯,不管是他的品德,還是才能,亦或者說資曆,他都不夠做這個位置的資格。
不過
加了一個太後親族的身份之後,他坐在主位上,也不算顯得那麼突兀。
後宮不得幹政。
隻是從兩漢得到的慘痛教訓,在曹魏被徹徹底底的貫徹了下去。
西晉,原本也是如此的。
但是出了一個賈南風。
有了賈南風這個前輩,見識到權力能夠給一個人帶來多大的好處的謝太後,如今也想做第二個賈南風。
但是
不同與上一個皇帝是一個傻子。
現在的這個皇帝,不是傻子。
他銳意進取,雖然有些想當然。
他血氣方剛,甚至想要跟世家掰手腕。
在這個皇帝麵前,謝太後想要做賈南風,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謝太後也不是想做完整的賈南風。
隻要能做到一半賈南風的權勢,她便夠了。
然而
這一半賈南風的權勢
皇帝也不會給的。
司馬遹體會過沒有權利的感覺,是故他對權利的掌控是十分病態的。
要想從他手上分出一點權力出去
很難。
不過
謝太後也並非是沒有機會。
西漢初年掌權的皇後,呂雉,竇氏,王娡,再算上前半時期的衛子夫。
她們幹政的基礎,是她們的前半生與皇帝的利益高度一致、是皇帝的第一同盟者,而她們的家族本身都是貧寒家庭,皇帝提拔她們的家族成員,內有姻親的關係,外有君臣的恩惠,是值得依賴的親信勢力,畢竟在某些時期裏皇帝要對付那些功勳將領和宗親勢力,這些出身貧寒的“老丈人”和“小舅子”們是最好利用的勢力。
而且她們是下一代君主的至親,當先帝崩駕、幼主登基的時候,往往外戚勢力鞏固的最佳時期,因為他們,甚至比太後本人,更加地與新皇帝利益一致。
因為此時姓劉的父係宗親們都是爭奪皇位的潛在威脅,隻有外姓的、作為朝廷官員的、又作為母係血親的外戚們最積極有效地擁護小皇帝的統治,也令小皇帝安心。
他們推翻舊有的宗親勢力,成為政治局麵裏新的主導(有或沒有之一),這時候外戚家族已經不是當年草根出身、銳意進取的人,而已傳至二代或是三代子弟,失去了當初的憂患意識也還未形成世家子弟的學識積澱,變成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當小皇帝羽翼豐滿,而社會度過政權交替的動蕩,需要新一輪的政治製度更新時,外戚就成為需要被推翻的反動勢力。
現在的謝太後,出身寒素。
她的父親,不過區區屠夫。
如今還音訊全無。
唯一的親人,也隻有謝台還有她的那個侄子。
能用的人很少。
加之如今宗親強勢,若是有一支外戚,能夠控製的外戚力量,那自然是極好的。
若是皇帝重用他們的話,謝太後的權勢,定然有有所增加。
至於皇後王惠風,因為她出身琅琊王氏的原因,勢必是得不到皇帝的信任的。
便是信任,也會猜忌。
“諸位。”
就在王生在心裏胡思亂想之際,謝台的話也是緩緩說出來了。
“再過一個月,便是太後生辰,雖然先帝駕崩未久,此事不應該大作,然而心意,還是要有的,故此在下在此地擺下詩會,為的便是給太後獻上絕妙詩篇。”
所謂詩篇,無非是為了討好太後罷了。
王生對討好太後這件事根本不感冒。
他現在已經是皇帝身邊的重臣了。
之所以去拜訪太後,隻是想要與太後維持好關係罷了。
不想要太後因此怨恨他,並且在皇帝耳邊說他的壞話,
僅此而已。
但王生不稀罕討好太後,並不表示別人不討好太後。
尤其是那些原來跟著賈謐的人,如今仕途無望,若是能夠討好太後,從而煥發仕途第二春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陸機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陸機乃是孫吳丞相陸遜之孫、大司馬陸抗之子,與其弟陸雲合稱“二陸”。孫吳滅亡後出仕晉朝司馬氏政權,曾曆任平原內史、祭酒、著作郎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