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郡屯田之事安排下去了,之後,王生倒也是沒有耽擱,馬不停蹄的便去主持滎陽方麵的屯田事宜了。
對於王生來說,這春耕的日子,光是屯田的事情,便就可以讓他焦頭爛額了。
而對於關心天下大勢的人,或者說已經參與天下大勢的人來說,他們關心的,並非是屯田,並非是糧食,而是權力,而是自己的得失,而是這天下的大勢!
並州。
丹河綿延,途徑高平城。
此地是匈奴五部中的左部,旁邊便是魏郡,河東郡,過了河北,就是河南,洛陽了。
可以說是離洛陽最近的匈奴五部了。
劉淵此時便將大軍駐紮此地。
當然....
他留在左部的原因,也並非是離洛陽最近,也是因為離魏郡夠近,從魏郡劫掠過來的人口,也方便安置。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匈奴左部所在的高平城離晉陽夠遠。
並州刺史劉琨此時便在晉陽。
對於劉琨,便是劉淵也不得不避其鋒芒,畢竟劉琨名聲夠大,在並州的勢力也是根深蒂固。
當然...
最讓劉淵忌憚的,便是劉琨在歸漢匈奴人中的聲望實在是太高了。
高到有些匈奴人不敢與劉琨作對。
劉淵現在手底下雖然有幾萬人馬,但是比之劉琨在並州的勢力,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而且...
劉琨並非是他的敵人,劉淵要做的,也隻是休養生息,給匈奴人活下去的土地而已。
在劉淵一開始的時候,想法或許是如此的。
但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是權力這種東西,最是折磨人了。
也最是能夠改變一個人。
野心,伴隨著實力的增長,在不斷的蔓延著,尤其是在他收到齊王司馬冏的一封信件之後。
“居然要拿並州與我交換,這個齊王,真是好大的口氣,一州之地,居然可以隨便予人。”
“此事恐怕有詐,漢人最是狡詐了,大帥可不能聽信了齊王的假話!”呼延翼之前便被漢人坑蒙過幾次,對於漢人的承諾,他心中是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
劉淵對漢人的態度親和,這也是呼延翼擔心的原因之一。
“是啊,父帥,這個齊王是反賊,他的話是信不得的。”
劉淵的長子劉和也在一邊應和著。
“齊王的話,若是言語真切,我是願意相信的,畢竟漢人的話,也並非是不能信的。”
劉淵看到呼延翼馬上要說話了,知曉他是要來勸告自己。
他擺了擺手,話也是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齊王司馬冏這種承諾,卻是一點都信不得的,並州何其廣闊,居然要送給我們匈奴人建國?就算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也不可能這般大氣,況且,並州之地廣闊,即便是別人要送給我們,也得看我們有沒有實力,吃不吃得下這塊肉,而且,並州刺史劉琨,現在可還在晉陽。”
見到劉淵並沒有被齊王的信件蒙蔽,呼延翼在心中舒了一口氣。
“這個齊王,定然是不安好心,我等去歲才從魏郡劫掠了不少人口過來,正是需要修養生息的時候,齊王反叛,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成勢的可能性,我等便不要摻和其中了,若是惹得漢人皇帝不快,我等在並州,恐怕也是沒有立錐之地的。”
“漢人可怕,但也沒有可怕到這種地步,另外...齊王不僅邀請了我們,還邀請了在益州起勢的羌氐李特李雄父子,北麵的拓跋鮮卑與慕容鮮卑,秦雍之地的河間王,若是他們都能應和的話,說不定能夠成勢。”
劉淵眼神閃爍,他還真是有些意動了。
若是如此多番進攻,即便是皇帝司馬遹,恐怕也是招架不住的。
“他與我們匈奴人,便給了並州,與拓跋鮮卑又許了什麼好處?秦州?雍州?還是梁州?還是幽州,還是並州?慕容鮮卑也是如此。這十三州之地,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劉淵自然是聽懂了呼延翼的話。
“齊王的承諾,或許是無稽之談,是假的,但是,統一的漢人王朝,對我們來說,沒有半點好處,我們匈奴人被漢人奴役許久,需要有亂世才有生存的機會。”
這也是劉淵意動的原因。
若是各方麵都摻和下來了。
中原必亂。
若是能夠將洛陽的皇帝推翻了,那齊王與河間王,或者與成都王這些漢人宗王,肯定會為了那個皇位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