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誠擰著眉:“我什麼時候說家是我客棧了?”
“你見過誰能一年多不回家一趟的?”陳玉飛猛的轉過身,紅著眼睛問:“你回來一趟要四五個小時嗎?半小時的路程,你就沒回來過一回!我跟你爸是你仇人嗎?你到外麵問問,有誰能一年都不回家一趟?是不是我跟你爸哪天死了,你才打算回來?”
“媽,你能說點好話嗎?這種話也說。”周重誠覺得自己進來就是個錯誤,他媽能好好說話嗎?哪句話不刺人,他不說哪句話。
“你不就是一直嫌我說話不好聽?我就是不會說話,誰會說話,你找誰當媽去!”
周重誠什麼話沒說,轉身就走。
陳玉飛一見,急忙站起來:“哎——”
留給陳玉飛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周重誠直接說了一聲就要走,周策和陳嫂子一聽,趕緊死活拽著,周策勸他:“重誠,回都回來了一趟,怎麼就現在要走?好歹吃頓飯也行啊,你陳阿姨菜都做了四五個了,你現在走,她得多傷心?”
周重誠扭頭對陳嫂子說:“陳阿姨,我下次回來再吃你做得菜。現在有急事,我先走了。”
陳嫂子不敢撒手:“重誠啊,你跟你媽媽置什麼氣啊?她就算說兩句不好聽的,你忍一忍就過去了,難得回來一趟,你就這樣走了,你媽得傷心死。她就是刀子嘴,那心真是豆腐做的,你就聽阿姨一回勸,留下吃頓飯吧。”
周重誠被兩個人拉住,他伸手擼了把臉,“爸,陳阿姨,我真有事……”
“今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給留下來吃飯!”周策說:“不準走,我這當爸的還沒機會跟你聊聊你工作上的事呢,怎麼就不願意給我機會了?”
周策其實年輕的時候脾氣倒不是特別好,有了兒子之後收斂了很多,再然後老婆越來越能幹,帶兒子的機會又少,反倒是他帶周重誠多一點。
隨著兒子一天天長大,眼看著兒子和老婆的關係越來越差,周策知道如果家裏他跟老婆一樣,跟兒子的關係都不好,這兒子恐怕真不會回家了,家裏總歸要有個當和事佬的角色,既然老婆不適合,那隻能他來充當這個角色了。
老婆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他不能眼看著母子關係越來越惡劣啊。
可惜,他也不大會來事,以致到現在母子倆的關係都沒好轉的跡象。
好說歹說,周重誠答應留下吃晚飯了,他站在廚房扣跟陳嫂子說話,周策上樓去安慰老婆。
書房裏頭,陳玉飛又後悔又難受,她也不想,可是每次母子倆兩句話不說,就能吵起來。
她撐著頭,默默的流眼淚,在外麵的時候誰敢給她氣受?誰不是捧著她巴結她?偏偏對自己這個兒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高中過後他就一直在反抗,指責她規劃他的人生,說她控製欲強,就想控製孩子。
她什麼時候規劃他的人生了?她那不是給他建議,希望他有一個更好的未來嗎?結果呢?他想盡辦法要離開文蘇,甚至為了交換生的事跟家裏大鬧了一場。
雖然她那時候確實不同意他出國,可最根本的目送還不是擔心他?不放心他一個孩子在外頭餓不餓、好不好、會不會被人欺負?她是為了誰?再說了後來她也同意了呀。
他回國確實是她逼得,讓他考公務員他也不願意,好,不考。那跟著父親做生意不比在外麵更好嗎?好歹是一家人,給自己家做事,怎麼就不行了?他非不,說要自己出去闖天地。
他闖什麼田地?就開了個汽修店,給人修車的,那是什麼東西?世上那麼多工作他不願,跑國外留學了兩三年,結果回來給人修車,這不有病嗎?
母子能耐又隔夜仇?她就是氣急的時候讓他滾出去,結果呢?他就真走了,走了就不回家。偶爾逢年過節還是特殊情況才回來,這麼多年,他怎麼就不體諒當父母的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