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二十三年,十一月初八,大行皇帝入皇陵。
一連三日,宋寧墜在百官的尾巴上,進入皇陵哭喪……
趙熠沒有回來。
滿朝彈劾的奏章,趙熾不得不送了一封訓斥的手諭到濟南,隨後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
雖說當時故意把他留的最近,可到底還是間隔了不少路。
趙熾就是不高興,也沒法子訓斥。
隻得忍了。
國喪一過,京城重新活了過來,又正逢年底,街上采買遊玩回家離京的人來來往往,車水馬龍。
宋寧一早到衙門,宋元時就和她道:“胡清遠死了。”
“死了?”宋寧愕然,“怎麼死的?”
宋元時回道:“我聽到的是傷寒,對上報的驗屍格目填的也是傷寒。”
就這麼死了?不是說宋元時是大儒嗎?
和趙熾很親近嗎?
她原本以為,等國喪過後案子三司會審,會重拿輕放,隨便判個什麼罪名,讓胡清遠淡出視線,轉入幕後呢。
死了,這讓她很意外。
護著他的人,不再護著了嗎?
“在想什麼?”宋元時望著她,挑眉道,“奇怪他一代大儒,何以無聲無息死在獄中?”
宋寧道:“沒什麼,傷寒要人命嘛。”
宋元時跟在她身後,奇怪地問道:“你不去一探究竟?”
“我是好奇心重的人嗎,什麼事都要一探究竟?”
宋元時頷首:“倒是一直這麼認為。”
宋寧失笑,回頭拍了拍宋元時的肩膀,道:“元時啊,你對我了解太淺薄了,我可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啊!”
宋元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仿佛被針紮了一樣。
他想到了,那天深夜和狗賽跑的人。
欺負狗的手段,確實深不可測。
“明白了。”他道。
宋寧沒有太關注,胡清遠比她想的無聲無息,還要無聲無息。
在他死後的第三個清晨,被他昔日的學生接走,一口薄棺葬在了角山。
淒苦悲涼,可倒也符合了他對外宣稱的遠離世俗,閑雲野鶴?
晚上下衙的時候,魯苗苗帶著嘯天來接她。
一人一狗蹲在她公房的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她。
“宋大人,宋大人。我還想吃八寶鴨。”魯苗苗道。
嘯天:“汪!”
他同意“我也要吃。”
宋寧撐著麵頰,將手裏的文書看完,朱筆勾勾畫畫,掃了兩個人一眼,道:“行啊,誰掏錢呢?”
嘯天:“汪汪!”目光死死鎖住了魯苗苗。
魯苗苗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請?我又沒錢。”
“你請,但是記賬。”宋寧道,“去一邊坐著吧,等我下衙咱們就去吃。”
一人一狗歡欣鼓舞地出去找零嘴吃了,等下衙的時候再掐點回來等她。
宋寧剛將東西收拾好,馬三通背著個巨大的包袱,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這兩隻是什麼,貧道眼生啊。”
宋寧打量著他的包袱,道:“我朋友,等會兒和你介紹。”又道,“我們要去吃八寶鴨,你去不去?”
“去,必須去,你今天必須請我吃頓好的,我可是給你做了大事。”
“請,請!要是這事兒做的不好,你又騙飯吃,我就記賬等你還錢。”
馬三通很自信:“你且放心吧,我辦事絕對妥當。”
幾個人在酒館坐下來。
“這是魯苗苗,你可以掐頭去尾的喊他。”宋寧給馬三通介紹魯苗苗。
馬三通把自己的包放在腳邊,衝著魯苗苗:“喵!”
“喵?”魯苗苗第一次被另外一個人的傻樣子震住了,“他比我還傻。”
“汪!”嘯天道。
“苗苗吧,我喜歡這個名字。”魯苗苗道,“我現在身份很特別,需要隱姓埋名,你要小心哦。”
馬三通問宋寧:“這就你惦記的兄弟?”
宋寧點頭。
馬三通摸了摸魯苗苗的頭:“這孩子,確實夠讓人惦記的。”
“這醜狗,也是你惦記的?”
宋寧點頭。
嘯天:“汪汪汪!”打斷馬三通的話。
它不需要馬三通評價。
“這狗醜是醜了點,但還挺靈的。”馬三通打完招呼,指著自己的包袱,“這一包,都是我給你配的藥,你要的不要的,我都給你弄來了。”
“都有什麼?”宋寧驚喜不已,“以後咱們可能大量需求。”
馬三通不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宋寧把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了他。
馬三通一臉的驚喜:“咱們這可朝著潑天的富貴,又邁進了一步啊。”
“難道不是朝富貴邁進了一步?”宋寧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