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紀頓時以看白癡的眼神望向劉守平,無奈的道:“四叔,若是配合縣君做事,縣君自然沒必要將我等剿滅。
但似你們這般與縣君作對,暗地裏使絆子,縣君留著你們又有什麼用?給自己添堵?既然留著你們和除掉你們沒什麼區別,那為什麼不為自己出口氣?”
“我……我們如何與縣君作對了?那些奴隸不識縣君仁德,不願歸為民籍,如何能怨我們?”
“那如今奴隸自願離開,你們又阻攔什麼?”
“縱然不管奴隸離開,那佃農都被誘惑了,又算什麼?”
“佃農有契約在身,縱使人心浮動,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離開。與其在這裏空言牢騷,倒不如好生想想怎麼對佃農好些。”
一番針鋒相對,劉紀依然是淡定無比,劉守平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他終於撕掉了那最後一層麵具,大聲道:“讓利於佃農,那我等之利又如何保障?”
劉紀卻是莞爾一笑:“四叔,這樣把話挑明白,多痛快啊。”
繼而不理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他轉而對劉樂道:“祖父,佃農之事縣君確實有些過火,但也無可厚非,畢竟是我等先行背棄約定,也怨不得縣君以牙還牙。
若諸位長輩和兄弟願意收手,小人可去與縣君商談,懇請縣君手下留情。”
姿態誠懇至極,這也是劉紀的肺腑之言。他終究是劉氏子弟,不想看著家族走上不歸之路。
先前之言或許有些誇張,但大差不差,李澈這個縣令實在不能以一般眼光去看待。身有列侯之爵,國相和他仿若一人,手中自握兵馬,可以上達天聽,這種種光環傍體,一般人如何是他對手?
在劉紀看來,縣令終究是縣令,是有大義名分的。但縣令又不可能紮根於邯鄲,其在邯鄲幾年,劉氏伏低做小又如何?
幾百年了,劉氏又不是沒有低頭過。若真是強硬頂撞,絲毫不讓,當年光武帝屠城時,早將這前漢支脈屠幹淨了。
但其他族人顯然不作此想法,在他們的人生經曆中,地方大族的勢力可謂是蒸蒸日上,他們早將自己視為了邯鄲的霸主,如何願意伏低做小?
尤其是近些年,朝廷為了穩定地方,剿滅賊寇,給了他們許多自主權,雖然還稱不上國中之國,但也算得上執一地牛耳。驟然遇到打擊,第一時間的反應便是硬頂回去。
在他們看來,劉紀如此說話,是在背叛家族,但劉樂在上,劉紀又是嫡脈繼承人,也無人敢開這個頭去怒斥他。
隻是怒火熊熊的眼眶卻表明了他們對劉紀的提議不感興趣,甚至是視為恥辱。
劉樂掃視了下麵的人一眼,與身邊兩位族長對視了一眼,歎道:“讓兩位見笑了。”
“劉氏麒麟兒啊,劉公後繼有人,秦某佩服,何談見笑?”
“知人易,知己難,子理已得三味,再觀我魏氏之人,實在羞愧啊。”
劉樂撫須笑道:“二位勿要過於讚譽,其年尚小,還要多加磨練才是啊。”
見三位族長言笑晏晏,堂中三族之人卻是心沉穀底,族長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支持劉紀的意見。而沒有高官致仕的族長支撐,憑他們根本無法對抗縣衙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