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吧。”
冰兒也不太確定。
主子的情況已經很穩定,可是她偏偏沒有蘇醒。
阿彌聽到後又一聲長歎,天天問,可是每一次都相同的結果,卻仍然堅持每天一問。
“最近外麵似乎很熱鬧。”
冰兒又跳上大樹,看府外麵的情況。
阿彌不以為然道:“咱們老爺、大公子升官了,四公子也進了翰林院,自然有人來巴結。”
“你說姑娘要是醒了,提親的人會不會踏破門檻。”阿彌忽然好奇地問,冰兒猶豫一下道:“……那得看六公子同不同意。”
“其實……”
阿彌遲疑再三道:“我不太希望姑娘嫁給六公子,太傅府的人可不待見姑娘。”
聞言冰兒也不由吐一口氣道:“你說得不是沒道理,再說當日趕走姑娘的是墨家五公子,以後還要在一屋簷生活,那得多尷尬啊。”
冰兒從樹上跳下來道:“我去看看藥浴用的藥材。”
阿彌也端著水離開房間,陽光透過樹影斑駁灑落在房間內,忽然一陣風輕輕吹過,幾片梧桐花的花瓣飄進了房間,修長的玉手伸間抓住。
托月睜開眼睛,打量著手中的白色花瓣。
花瓣上紅色莖脈,就像紅色的血管,隻要充滿力量就能夠綻放。
醒了……
趕在梧桐花的開時候。
托月輕歎一聲,鬆開手,讓花瓣落在地上。
忽然就聽到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然後驚叫著離開,托月無奈地閉上眼睛。
“姑娘醒了,姑娘真的醒了……人呢?”
阿彌拉著一幫人來到房間,床上的人卻不見,嚇得三魂不見六魄。
青天白日,找遍房間的每個角落,眾人硬是找不到托月,不過最少可以說明,托月真的已經蘇醒。
應老爺從外麵走進來,看一眼房間的情況道:“好了,人醒了便好,畢竟經曆些不開心的事情,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事實。你們不要打擾她,準備好吃的、喝的就行,有些事情她得學會忘記。”
“是,老爺。”
眾人齊聲應道,心裏還是有點好奇。。
應老爺想了想道:“姑娘醒來的事情,暫時不要外傳。”
長歎一聲離開房間,其他人也紛紛離開,隻有冰兒和阿彌留在房間內,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閣樓。
“怪我不好。”阿彌一臉自責道:“是我太過大驚小怪,沒有考慮到姑娘剛醒來的感受,叫了一堆人來嚇到姑娘。就算姑娘再聰明,在有過那樣的經曆後,也是需要時間調整的。”
“接受你的自我反省。”冰兒懶洋洋道:“我去準備沐浴的水,姑娘醒了應該好好沐浴梳洗。”
“我去準備吃……粥比較合適,容易消化。”阿彌故意提高音量,目的就是要托月知道,他們都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她一個人,讓她慢慢適應新生活。
熱水準備好,吃食準備,房間裏很安靜。
托月悄悄走下閣樓,吃掉用小火煨著粥,再躺到熱水裏麵。
其實她三天前就已經醒來,隻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她不記得自已是誰,於是她繼續昏迷不醒。
直到今天記憶才慢慢蘇醒,想起桃花發生的事情,托月生怕再有人問起,那天她是如何落在那些人手裏,因為她不能告訴任何人,桃林附近是她母親的埋骨之地。
抬頭看看窗外的梧桐樹,上麵開滿一朵朵白裏透粉的花,想不到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
三天裏從兩個丫頭嘴裏,聽到不少外麵的消息,康王造反失敗滿門被盡誅,父兄高升,四哥進翰林院,兩位郡主被皇上下旨訓斥……什麼消息她都知道清清楚楚。
隻是現在什麼也不想理會,甚至想要忘記一切,讓自已的人生重新開始過。
從浴桶中出來,托月隨意套上衣裳,就坐在窗前上看外麵成串的桐花,麵對如此美好的畫麵人卻是懶洋洋,仿佛是失去人生目標。
和風容與旁邊的亭子內,阿彌挑著籃子裏的菜道:“冰兒,姑娘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陰影。”
冰兒抬頭看一眼樓上的窗戶,淡淡道:“走出陰影,有些人幾天、幾個月就可以,有些人可能要幾年、一輩子的時間忘記。”
“那我們姑娘是……”
“不知道。”
冰兒搶先回答阿彌的問題。
醫者,醫得了身,醫不了心,很多時候主要靠患者自已度過。
阿彌想了想,忽然道:“不如我們把六公子請來,讓六公子安慰姑娘,或許姑娘能走出陰影。”
冰兒不假思索道:“你忘記方才老爺的話,姑娘醒來的事情不要外傳。再說了,兩家已經解除婚約,你讓六公子來就是壞姑娘的名譽。”
“我是為姑娘著想。”
阿彌感到十分委屈道:“難道讓姑娘早日康恢,也有錯嗎?”
冰兒冷冷警告道:“你不要忘記,你上一任主子的死,你也有不可逃脫的責任。”
“我……”
阿彌想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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