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社會原諒別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關鍵在於說服自己的那個過程。
你必須學會如何放過自己和放過他人,有時擺在眼前的未必是你最想尋求的真相,而是烏雲遮住的空白,是他們想讓你相信的真相。
“我嚐試過學著理解恨意,而非恨自己,有些人之所以傷害他人,是因為他們自己曾經被傷害過。”
一顆純潔的心靈變得千瘡百孔,實際上每個漠視旁觀的人都是劊子手。
她那麼努力的想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但是曾經麵對過的一張張無情的麵孔,讓她一次又一次陷入掙紮。
倘若之前的那個學校遇到事情不是一昧的逃避,而是選擇承認自己監管製度的失誤。
或者在堯甜受到威脅的時候第一時間出手相救,而不是選擇讓一個女孩獨自承受所謂的“罪過”。
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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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爺子,許晏他要見您。”這話從老範嘴裏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別說幾分鍾之前他從許晏口中聽到時該有多驚訝。
背影看著年邁,但轉身過來的時候威嚴卻絲毫不減,“哦,那就讓他進來吧。”
許晏推開了那扇門,開始進行三年以來爺孫之間的第一次“友好對話。”
“爺爺。”
“哼,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我問你,你和那女孩是什麼關係?”
許晏想了一下,低頭道:“目前是正常的同學關係。”
嗬,回答得倒是滴水不漏,許老爺子心想。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這小子心裏在打什麼主意,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見你對人這麼上心過,還是個女孩。
“那以後呢?”
以後。
許晏剛在醫務室確認了某種信息,現在就有人逼著他去承認。
這種感覺,可真他./媽的酸爽!
“以後就不知道了。”至少他現在沒有把人徹底拴在身邊,成為自己一個人的所有物的想法。
曾經的他隻想活到三十五歲,可是現在忽然對從未想過的以後隱隱產生某種期待。
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格外刺耳,許晏不禁皺眉。
他知道自己在爺爺麵前的偽裝向來沒有成功過,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將自己從剛才發生的事中撇開,但是像剛才那樣直截了當說出來,卻又在某種程度上帶來了更大的壓力。
他倒是無所謂,頂多再被一個人扔在外頭幾年。
可是堯甜,她不行。
膽子比兔子還小,萬一某天老爺子派人去請她喝茶,自己好不容易扯開的警戒線可不就成一堵牆了嗎?
“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能隨便幹擾她的生活。”
許老爺子簡直要被氣樂了,胡子在空中來回晃,“她,是那個小姑娘?”
“還沒過門呢,就這麼維護人家,要是被你爸知道,可就不是被放到外麵不聞不問那麼簡單了!”
雄渾有力的聲音說出這種話來,頓時讓聽到的人一驚。
老人家從窗邊緩緩走到許晏麵前。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有了你爸,人生閱曆可比你這個小兔崽子豐富多了,所以咱們爺孫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還真是,夠直接的。
許晏嘴角抽動了一下,剛想說一句:開什麼玩笑,小爺怎麼可能會對堯甜那個傻丫頭……
但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隻待滿臉糾結,是從未有過的豐富表情。
“抬起頭來!慫蛋包,難不成你也要和許鳴傑一樣……咳咳。”
許鳴傑。
許老爺子的大兒子,許晏父親。
“爺爺!”
許晏想要伸手上前扶人,卻被對方不著痕跡的避開,“回答我剛才的話!”
“我和堯甜……,總之我不會是許鳴傑,她也不會和我媽一樣。”
剩下的話兩人心知肚明,但都默契的沒有開口。
許老爺子眼中現出些悅色,扶著沙發坐下去。
“坐著說話吧!”
他能給出這個語氣,那就意味著不會再插手許晏自己的事情,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