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脾氣好,遇上你這麼個糟心的祖宗算是倒大黴了,以後要是你對人家不好,可別想求我幫你說話!”
許晏低頭,“嗯。”
“今天的事我聽你們班主任說了,算起來這事和我們家……”許老爺子意識到自己多說了兩嘴,眼神恍惚了兩下,便接著開口:
“你既然認定了那小丫頭,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不幹淨的事情,這恒城一中的校長……也該換個人做了。”
“許晏,把你們班主任叫進來。”
老範就在門外,裏麵兩個人沒有結束對話,他也不敢輕易推門進去或者離開。
半個小時過去一直靠著牆壁站著,姿勢和曾經被他罰站的學生倒是有的一拚。
樓道裏陸陸續續出現下課的學生,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奇怪的目光。
老範老臉一紅,當即想麵朝著牆站,可這豈不是更像犯了過錯一樣?
這時門終於開了,裏麵出來一人,對他說了句:“範老師,讓您進去呢!”
眼中帶著些許興味,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老範差點沒被嚇到腿軟,用手撐著門一點點挪著步子走進去。
又過了一會,兩人出來的時候,老者站在前麵目光炯炯有神,將身後人的氣勢碾壓得丁點不剩。
兩人又客套寒暄了幾句,幾個衣著齊整,步伐統一的保鏢從教學樓外走進來,先後把許老爺子圍繞住,護送他直到出了一中的校門。
老範深深歎了口氣,正要轉身的時候,對上一張驟然在自己麵前放大幾倍的俊臉,“許晏,你幹什麼?”
語氣略有些無奈。
“剛才在裏麵……老爺子都和你說了什麼?”
玩世不恭的聲線聽著意味深長,仿佛能夠透過自己的一雙眼睛探聽到內心。
老範又被嚇了一跳,慌亂之下趕緊扯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沒、沒說什麼?”
“範老師,我不過是問問,你這麼緊張幹嘛?再說老爺子已經走了,你現在還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
他其實能猜出一些。
先前老爺子提了句給一中換校長的事,然後就讓麵前這位進去。
辦事簡單粗暴有效率才是老爺子的一貫作風,一中校長下馬,就一定要有一人頂上去,這個節骨眼上,某位範姓老師自然成了最佳人選。
平心而論,老範為人張弛有度,雖然對學生要求嚴格了一些,但比某些亂用職權謀私的人強了不知多少。
老範被他的眼神盯著,心裏也十分焦灼,再加上還沒有從剛才問話的衝擊中緩過來,一時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等到他一個人回到辦公室冷靜下來,就開始出麵同表彰大會上出現的兩名不速之客協商。
過程比他想象中輕鬆很多,甚至他在其中並沒有多說幾句話。
那家的母親醒來後情緒已然得到了控製,再加上家裏的大兒子在一旁不住的安撫,動作熟練到讓周圍的人都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其中的悲傷。
等到意識徹底清醒後,女人盯著自己的雙手,唇色蒼白,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那小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敢出聲。
最後還是她的大兒子說道:“媽,咱們回家吧。”
西裝革履的青年經過這一上午加一下午的勞累,終究是麵色憔悴的揮別了眾人。
臨走的時候從錢包裏抽出幾張紅鈔,看向某個窗口。
動作頓了一頓,又把錢收起來。
堯甜坐在教室透過玻璃窗看向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眼眶微微濕潤,抬頭的時候脖頸上的紅痕赫然在目,不過顏色已經淺了許多。
窗外聒噪的風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即使受傷,也不要抱怨生活。
她等來了生命中的那個少年,也等到了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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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的最後,是一中校長的引咎辭職作為收尾。